這不是她故意設計的,而是她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的本能,如若想要拾掇一番,全身上下她就要盡力認真對待,少一樣配飾都會讓她難受。
這不隻是女子的規則,也是男子的規則,這是他們生活于王宮貴胄中的生存準則。
“不止哩。”老闆娘學着她的樣子搭自己的手,一點也沒覺羞,一副和小姐妹讨要胭脂的模樣,“阿妹這手一擺啊,哎呀,我都學不上來。”
還沒幾下,連妹妹都叫出來了。
孟書韻搭着她的臂膀和指尖教她:“你這樣。”
即便秦昭阙去得早,但孟緻堯也沒讓孩子在這些方面缺了教養,衆人認可的矩步方行關鍵時候可是王公貴胄的入場券。
或者說,正是因為這樣的教養,他們才能将自己區分于老百姓,覺得自己擁有審判他人的權利。
這老闆娘也是個性情中人,孟書韻教了她幾個比劃她稀奇得不得了,索性連加的小配飾也不要錢了,一個勁的讓她教她。
直到連梓篸打理完出來了也沒讓她歇下來,拉着自己的閨女就急着教,想讓閨女也多跟着學幾招充門面。
倒是連梓篸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腫着眼皮大贊道:“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
孟書韻背書的DNA動了:“子之不淑,雲如之何?”
“咳。”連梓篸輕咳,“阿姊别這樣。”他也不局促,繞着孟書韻有些興奮,“我還是第一次和這樣的阿姊離得這麼近。”
換言之,在汴京的時候,他根本排不上号到她面前。
這次換孟書韻輕咳了,虎摸一把這孩子的頭,現在這腦袋上的頭發摸得蓬松多了,幹幹淨淨清清爽爽得看着人也舒坦多了,便道:“我也好久沒捯饬了,正巧這幾日鎮中有紅火,咱倆都能穿上新衣裳。”
她戀戀不舍地将手從這蓬松的觸感中收了回來,即便是隔着幂笠都想讓連梓篸感受到自己的那股高興:“若不是阿連,出來這麼久了我都沒機會穿這麼好看的衣裳。”
連梓篸明白孟書韻是不想讓他有負擔,順從點頭接受了她的好意。
他們兩人收拾好了就打算離店,想問老闆娘開店門,卻見老闆娘也在看連梓篸。
她看連梓篸這歡喜卻不驚豔的模樣,不免也覺得這果然是個見過世面的,可是……
孟書韻順着視線看向身旁被她阿娘推着一聲不吭的小姑娘,她才發現她對着連梓篸雙頰發紅,顯出一副女兒家的扭捏姿态。
而小姑娘又是在看用剛在這買的木簪簡單将頭發束起的連梓篸,他還有點嬰兒肥的娃娃臉幹幹淨淨,鳳眼上睫毛纖長,鼻頭精緻、唇肉不厚不薄像個晶瑩的玉櫻桃,哭過一場後整個人也舒展起來,穿着蓑衣也蓋不住那翩翩少年樣。
為官就将就個身言書判,能進大理寺做官,家中的嫡子必醜不到哪裡去。
孟書韻心下了然,連梓篸這無緣無份的桃花運,請老闆娘開門就要走。
連梓篸還有點見孟書韻有興緻穿衣打扮的歡喜勁兒,在她身後問道:“那阿姊要去看那個紅火……”
話到一半,看到那個門一開就立在門口的高大身影住了嘴,警惕地繞到孟書韻身前上下打量。
孟書明笑笑:“想去的話,我倒是可以給安娘說道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