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氣氛迅速降到了冰點,林嬌嬌停下了進食的動作,碰了碰喻季年的手肘,問:“她這是咋了?”
喻季年搖搖頭,捂着嘴小聲道:“聽說喬俞誠被放出來了,他欠了纓姐那麼多錢,别是打電話過來想賴賬吧?”
“那怎麼行!”
林嬌嬌拍案而起,義憤填膺道:“纓姐别怕,我幫你揍他!”
鐘奇和餘向陽對視一眼,也表情堅定地說:“沒錯,喬小姐請放心,我們現在已經不怕闆磚了,一定會保護好你的安全!”
一片混亂裡,裴硯知從熱氣騰騰的羊肉粉裡擡起頭,眼神複雜地打開和喬纓對話框,緩慢敲下幾個字:
【Dioretsa:我有個問題。】
【Dioretsa:你是直女嗎?】
—
“以前是直女,現在不好說,可能算跨性别男同。”
喬纓發去一條語音,把手機放進衣兜裡。
擡眼一看,震驚地張大了嘴。
她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碰碰那把Hello Kitty塗層的AK,語氣訝異:“姐,你這哪是儲藏室,你這是軍火庫吧?”
“這把是我在航展上買的,好看吧。”
林曌拿起狙擊槍架在窗口,往街上瞄了瞄,淡淡道:“沒辦法,這個月很多人都出門度假了,附近出了好幾起入室搶劫案,為了安全,不得不加強點火力。”
喬纓抓起一把子彈,啧啧感歎:“你确定是一點?我玩遊戲都撿不到這麼多裝備,感覺整個白宮都能被你打下來。”
“還行吧。”
林曌放下槍,捋捋頭發,指向對面街區的某幢别墅。
“那裡住着一個華人女孩,比我還誇張,用大卡車一箱一箱往家裡運軍火,也不知道什麼來頭。”
這地方是紐約著名的富人區,每個鄰居都大有來頭,要麼是國際上響當當的人物,要麼就神秘到查不出任何背景資料。
而那個華人女孩就屬于第二種,一看就很不好惹。
“是嗎?”
喬纓走到狙擊槍的倍鏡前,好奇地看向那座房子。
借住在林曌家的白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一直心不在焉地坐在椅子上。
樓下的門鈴不知被誰按響,她神色微微一動,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對兩人笑道:“我下樓看看。”
—
按下門鈴後,蔣宗琰緊張地理了理衣領。
自打白然消失,他從京市找到白家村,又從白家村找到美國,才終于打聽到了她的消息,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屋内響起腳步聲。
感受到白然正隔着一扇門觀察自己,蔣宗琰按耐住情緒,拿出早就準備好的說辭,緩緩開口:
“然然,别鬧了,回家吧。”
沒有人回答他。
于是蔣宗琰自顧自地開始剖析起了心路曆程。
“我知道,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已經和那些嘲笑你的狐朋狗友斷了聯系,以後不會再來往了。”
這麼說隻是為了穩住白然。
他其實一直知道白然受的委屈和誤解有多深,但沒辦法,生意場上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就把關系鬧僵。
“我和外面那些女人隻是逢場作戲,隻是為了公司利益的炒作,我喜歡和在乎的,一直都隻有你。”
他承認自己在這段婚姻裡晃了神,但他隻是一時被新鮮感吸引了而已,玩玩罷了。
他甚至不懂白然的反應為什麼會這麼激烈,外頭那些女人又不會威脅到她。
“你可能不知道,我并不是因為那次意外才和你結婚的,其實我暗戀了你很久,得知和我上/床的人是你後,我的第一反應是高興。”
雖然白然一直不肯承認是她下的藥爬的床,但他隻當是女孩子害羞。
他也真的是很喜歡白然,畢竟離了白然,他再也找不到這麼稱心如意的妻子了。
“回來吧,我知道林曌幫你申請了學校,但我有她違規操作辦理留學手續的證據,我也可以舉報你的簽證有問題。”
其實根本就算不上違規,但不妨礙他在舉報材料裡添油加醋。
哪怕林曌在紐約是地頭蛇,他也笃定對方不會為了一個陌生女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涉險。
可屋内的人依舊沒有動靜。
蔣宗琰的耐心耗盡,不知道白然在遲疑些什麼。
他都低頭向她認錯了,而她明明還放不下自己,為什麼還非要這麼犟。
他急切地去擰動門把手,企圖強闖進去,說出口的話也多了一層濃重的強迫意味:
“别鬧了白然,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去辦休學手續,你得跟我回國———”
“砰!”
一聲突兀的槍響,子彈正中眉心,讓一切都戛然而止。
保镖舉着槍走了出來,邱淩抱着雙臂,踢了一腳倒在血泊中的男人,嫌惡地捂住了口鼻。
“什麼玩意兒,私闖民宅還磨磨唧唧的,有病。”
一條街之外。
白然接過外賣員手中的披薩,聽到由遠及近的救護車警報聲後,心裡忽然一空,慌得厲害。
“怎麼了?”
林曌奇怪地問。
白然壓下了心中的異樣,笑着回答:“沒什麼,快進去吧。”
唯有在倍鏡裡目睹一切的喬纓,因為場面太過血腥而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