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元意知道自己避不開,垂下眼簾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樣,顫着手脫下方詢身上白色的裡衣露出大片古銅色的肌膚。
這是蘇元意看過的第二具男人的身體,與蕭閑堪比白玉的肌膚不同,他的肌膚上布滿傷痕,幾乎沒有一塊好肉。
蘇元意愣住了,這就是身經百戰的武将的身體嗎?
她的視線落在他緊實的胸膛上,心口往左三厘的位置有一道又深又長的粉紅色傷疤。
哪怕現在長好了,也能看出當時的兇險。
蘇元意在這一刻,無比深刻的意識到他的将軍之位是在無數個刀山火海,生死之際拼殺出來的。
暗啞低沉的聲音從她的上首傳來,“害怕了?”
蘇元意擡起頭,眼中蓄着淚,“不,妾身是心疼将軍。”
方詢烏黑的眸子盯着她,眼底侵略意味十足,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似是滿意又似是譏諷。
抛去他身上的傷痕,這具肌肉飽滿的古銅色□□足以讓所有嘗過情事的女人腿軟,蘇元意受不住他炙熱的目光,别開視線,卻被方詢掐住下巴,“躲什麼?”
“你是我的妻子,我做什麼都天經地義。”
這話不知是方詢講給蘇元意聽,還是……講給自己聽。
浴室内氤氲的熱氣模糊了二人的面容,木桶裡的水激烈的顫動着灑落了一室。
蘇元意的指甲死死扣着方詢緊實的背,腦海中卻想到了蕭閑。
一雙生着厚繭的手握住她的小臂,古銅色的肌膚與她雪白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色差,這雙大手一路從小臂滑至她的手,帶起陣陣顫栗,最終與她的手十指相交按倒在浴桶邊上。
“專心點。”
蘇元意從下人的口中得知甯國使臣已經到了江甯,她一時有幾分恍惚,當日離京時,她以為她這輩子都見不到蕭閑了,沒想到僅一年多的時間,他竟然越過萬水千山,也來到了遙遠的楚國,來到了她所在的城。
他是故意的嗎?是為她而來嗎?
還是……無意?
蘇元意剪着海棠過于繁茂的枝葉,腦海中隻剩了兩個字——孽緣。
算了。
她放下剪刀,她日日在這将軍府裡,隻要她不出去,他也不可能找到她。
比起蕭閑,她還有一件大事要做。
這日,她摸準了方詢不在的日子悄悄去了書房。
她知道書房是重地,每日除了初夏會在每日辰時與申時帶人進來打掃外,再沒有任何人會進入書房。
除非方詢突然回來了。
但方詢每日的作息都極其規律,白天他要在外忙着公事,隻在極少的特殊情況下會回來。
她決定賭一把。
得益于她現在夫人的身份她借口要幫蕭閑打掃,暢通無阻的進了書房。
她進門後先是阖上了門,而後假意打掃收整着,她做了一會見确實無人打擾後繞到了書房,但她并沒有直奔目标,反而裝作整理書架的樣子不疾不徐地摸上了喜兒上次打開密道的開關。
蘇元意轉動着書架上的和田玉麒麟,隻聽“咔哒”一聲,書架的正中央多了一條烏黑的密道,密道幽深不見底,仿佛一隻長大嘴巴吞噬一切的巨獸。
蘇元意轉身從桌面上取了燭台點上火,拎着裙擺小心翼翼的下去了,一入密道蘇元意就感到周邊的空氣頓時變得陰寒無比,她打了個寒顫,順着唯一的小道往下走着。
密道裡很安靜,隻有自己的呼吸聲和哒哒的腳步聲,蘇元意盡量放輕了動作。
她忽而停下了腳步,她記得上次和喜兒就是走到這兒突然有暗器來襲。
她雖然不了解這些,但也明白暗器是需要機關觸發的,而唯一能觸發機關的就是她們走過的地闆。
她從懷裡取出提前準備的鐵疙瘩往地下一抛,她等了一會見無事發生後再順着鐵疙瘩滾過的地方走,以防萬一,她準備了兩塊鐵疙瘩。
前進的過程中她觸發了兩次機關,萬幸她反應及時沒被傷着。
她估算着約莫走了一炷香的時間,前路蓦然開朗,她看見了幾間屋子,其中有三間都堆滿了金銀珠寶,一間堆放着書冊,還有一間房被銅鎖鎖着,不知放了什麼。
蘇元意沒多猶豫,提着燈就去了堆滿書的房間。
喜兒給她的信件,應該也是從這兒來的。
蘇元意一樣一樣的翻着,裡面大多數是楚國内部各級官員的秘密與把柄,蘇元意對楚國内政并不敢興趣,她順着标識一層一層的找下去,可始終沒有找到關于甯國的東西。
難道不在這兒?蘇元意越發焦急,背後卻忽而傳來一聲。
“你在找什麼?”
蘇元意吓了一大跳,險些把手裡的燈都扔了出去,她心跳如擂,滿身大汗,一回頭就看見站在陰影中的方詢。
她的心差點從胸腔裡跳出來!
方詢……
他怎麼會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