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閑摁住她的手,目光灼灼。
“你又想耍什麼鬼主意?”
蘇元意迎上他的目光,這一次她沒有逃避,而是問出了那個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蕭閑,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能否如實回答我?”
蕭閑看着蘇元意認真的神色,他的直覺告訴他,她的這個問題或許是她一直想逃離他的關鍵。
“你問。”
“我弟弟的病,究竟是不是你做得?”
蕭閑突然明白了蘇元意為什麼一直想要離開他。
“你一心要與我和離,是懷疑蘇添的癡病是我害的?”
“是你嗎?”
“我想過。”蕭閑說,“但我沒那麼做。”
蕭閑抓住蘇元意的手,将自己的臉頰貼在她的掌心,看着她的眼神誠懇又認真。
“我當時是恨你,恨蘇庚明,也想過要讓蘇家斷子絕孫。”
“可是當你那天哭着伏到我懷裡時,我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我不想看你哭。”
“無論你相不相信,你弟弟的病都不是我做的。”
“我當時幫你的心也是真的。”
隻是當時就連蕭閑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情感,或許說他意識到了,隻是他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嘴硬着說他做的一切都是報複,似乎隻要這麼說了,他就可以騙過别人,騙過自己。
可他除了說幾句狠話以外什麼也沒做,就像暮瑤說的。
如果當做是仇人,他大可一劍殺了她,或是灌以毒藥讓她生不如死。
可他卻把人名門正娶的擡了回來,小心呵護着。
從他動了要娶她的心思時,他就一直在自欺欺人。
蘇元意哭了。
讓她為之糾結,輾轉,不甘,憤恨,難過這麼久的事,居然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誤會。
如果她早一點問清楚,他們之間或許也不會有那麼多矛盾與争吵。
蕭閑見蘇元意哭了,頓時手忙腳亂起來。
他慌裡慌張地去擦蘇元意臉上的淚,“你怎麼還哭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蘇元意搖了搖頭,又問:“那你還記得你在上林苑說了什麼嗎?”
蕭閑擦淚的手緩緩放了下來,臉上一陣紅又一陣白,“我……我當時就是和周耀他們瞎說的。”
如果早知道因為這句話會讓他失去她那麼久,他當時一定不會嘴賤。
“我……從始至終都是我離不開你。”
“你也不是無依無靠的孤女,控制我生死的繩子始終在你手上,你想讓我如何,我就如何。”
蕭閑今日原本是懷着怒火,抱着要把蘇元意強擄回去,哪怕是死在一起,也要帶她走的想法來的。
可所有的怒火都被蘇元意的溫柔與眼淚所化解。
他又一次抛棄了他所有的自尊與驕傲,把他的一顆心捧給了她,就像是一隻記吃不記打的小狗,隻要蘇元意對他好一點,他就會搖着尾巴湊上來。
他沒有壞心思,他隻是想讓蘇元意永遠屬于他。
蘇元意搖搖頭,“不是和周耀他們的瞎說。”
這次輪到蕭閑不解了,在上林苑時,他除了和周耀他們聊過這一句後,就再也沒有别的了。
“你有沒有在上林苑吩咐屬下殺了蘇添?”
蕭閑搖頭,“我從未說過。”
“在你消失的那一天,我和周耀他們一起泡了溫泉,而後又一起喝了頓酒就回去了,可剛回去就聽到了你的死訊。”
所以說……她二次聽到的話,都是假的?
蕭閑瞧着蘇元意蒼白的面色,問:“你在那一天都聽見‘我’說了什麼?”
蕭閑忽而想起司馬安臨死前對他說得話,他說蘇元意永遠也不會愛他,難道是他暗中做了什麼嗎?
他眼中閃過一抹厲色,當初就不該那麼輕易地放過他,應該再多捅他幾刀。
在所有情敵中,蕭閑最恨的就是司馬安。
如果不是他,他和蘇元意不會鬧到今天這一步,後面的所有事都不會發生!
蘇元意也不會遠走楚國和另一個男人……
蘇元意閉了閉眼,緩緩把當天發生的事都說了出來。
“我聽見你下令殺了蘇添,聽見你說你恨我,要抛棄我,要讓我體會世間所有的痛。”
蕭閑紅了眼睛。
“娘子,我沒有。”
“這不是我說的。”
蘇元意看着他,“我一直以為是你說的,所以我先離開你了。”
“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是我被人騙了。”
蘇元意最後五個字,說得格外艱難。
如果她能早一點知道真相,他們的孩子不會死……
原來所有所有的傷害,都并不存在。
這一刻,她真的很恨自己,是她的愚蠢,毀了所有的一切。
她的眼淚越流越兇,不知是為他們錯過的感情,還是為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
蕭閑緊緊抱住蘇元意,安慰道:“是騙你的人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