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蘇元意此時此刻的柔軟,他們之間所有的誤會,在此時此刻全都解開了。
是不是代表他們也能有一次重新開始的機會?
他忐忑不安地小聲問:“我……我從前是做過許多錯事,可我心裡從始至終都隻有你一個人。”
“我們……你還願意和我重新開始嗎?”
“讓我們忘掉過往所有的恨和誤會,重新開始。”
蕭閑的心緊張又不安,他不知道蘇元意會不會答應她,如果她不答應呢?
隻要一想到她會拒絕,他的心就一陣陣抽痛,比在戰場上挨了一刀還要痛。
兩人緊緊相擁,隔着布料,蘇元意也感受到自己被他炙熱的體溫所包裹,仿佛要融化在他的懷裡,與其同時,她還聞見了他身上風塵仆仆的氣息,灰土味夾雜着汗水,并不好聞。
可蘇元意卻不覺得排斥,反而意外的覺得……安心。
她抹了抹淚,站直了身子,忽而欠身對蕭閑行了一禮。
“淮州蘇氏之女蘇元意見過公子,敢問公子可有婚配?”
“有。”蕭閑笑着說,“隻是在下愚笨,惹得娘子負氣離家,不知她還願不願意回來?”
蘇元意握住他的手,眼神明亮。
“願意的。”
蕭閑嘴角的笑意再也抑制不住,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當初他在戰場大敗楚軍,重傷方詢時,都沒有此時此刻來的快樂。
他仿佛已經擁有了全世界,不,比擁有全世界還要讓他開心。
這樣的狂喜與夢幻幾乎讓他不敢相信了,他太怕這隻是一場夢,等他清醒時,他還在馬上還在去往雲州的路上。
“這次……不騙我了吧?”
他問得小心翼翼又卑微至極,他想,如果蘇元意再離開他,他一定會瘋的。
“不騙你。”
蘇元意話音剛落,蕭閑就吻了上來,帶着足以毀滅一切的瘋狂,像是要把她緊緊攥在手裡,再也不放開。
蘇元意的後背被迫抵在樹幹上,硌得她有點疼,蕭閑似是意識到什麼,把自己的手掌墊在她的背後,她整個人都被他圈在懷裡。
人搖樹動,梅花紛紛揚揚地落在他們的身上,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些喘。
蘇元意輕聲問:“你不是還在徐州打仗嗎,為何會忽然出現在這兒?”
徐州距此山高路遠,他到底是怎麼來的?
蕭閑抱着她說,“我看見你給我的和離書了,所以我就來了。”
蘇元意一驚,她明明吩咐過讓那人等戰事了結後再呈給蕭閑的。
“那人經不住吓,我随便一問,他就什麼都招了。”
他的頭還埋在她的脖頸裡,時不時地輕蹭嗅聞着,弄得她有點癢癢的。
“可你還在和楚國打仗啊,突然從前線回來,楚國的人不會偷襲吧?”
蕭閑擡起頭,明亮的眼睛看着她,“我娘子都要沒了,還打什麼仗?”
蘇元意咬了下唇,連忙推他,“你快回去。”
若前線真因她而潰敗,那她就是千古罪人了。
蕭閑忍不住笑了。
“你放心,不會出事的。”蕭閑笑眯眯地說,“前線又不是隻有我一個能打的将軍,而且楚國的方詢被我那一箭射得現在還在床上躺着呢。”
“我前番幾次派人去叫罵,他都閉城不出。”
蘇元意還是擔心。
“那他要是得知你不在徐州,突然出擊呢?”
蕭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那正好中了我的計。”
蕭閑臨行前安排的很妥當,若方詢不攻,還能保幾日安甯,若方詢攻,那就是損失慘重的大敗。
“娘子,你什麼時候回淮州啊?”
“怎麼了?”
蕭閑勾着蘇元意的頭發玩,語氣又嬌又醋,完全不像是剛剛打了勝仗的将軍。
“我一想到你住在許府,我就不高興。”
如果不是前線太危險,蕭閑隻想把蘇元意帶回徐州。
“我和許大人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我們兩個人都已放下,你可不要再做出傷害許大人的事。”
蕭閑輕哼了一聲,暗想,娘子可能是放下了,那許硯可未必。
“娘子怎麼這樣說我?”蕭閑故作委屈地問。
“許大人還幫忙給我送了糧草,我感謝他都來不及呢,怎會傷他?”
話是這麼說,可不知為何蘇元意總感覺他這番話說的陰陽怪氣。
不過他說不會傷害許硯,應當是不會了。
許硯是一個好人,她不想許硯因為她而出事。
“我不想回淮州。”
蕭閑身子一僵,瞬間急了。
“娘子難道還想住在許府?許府有什麼好?”蕭閑急迫地抓着蘇元意的手,“娘子不會還對許硯舊情難忘吧?”
媽的,煩死了。
情敵怎麼殺都殺不完。
蘇元意連連搖頭,“不是,我想和你去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