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漳被蘇元意的話堵得啞口無言,他是個粗人不會吵架,若蘇元意不是蕭閑的夫人,他早就直接動手了。
駱漳見再無人支持他,就咬着牙一句話也不說。
蘇元意則冷着一張臉,“蕭将軍下落不明,你卻棄主将于不顧,擅自逃了回來。”
“趙白,臨陣脫逃按軍法該如何處置?”
護在蘇元意身前的兵士猶疑了一下,答道:“回夫人,按軍功應處死。”
駱漳叫道:“你一個女子,又不是我們軍中的人,你無權處置我!”
“我是無權處置你。”蘇元意厲聲道,“可我是将軍的夫人,公侯的女眷,我有權上書給朝廷,将你所行所舉如實上奏,駱漳,你覺得朝廷會放過一個逃将嗎?”
駱漳的臉都白了,瞬時不說話了。
蘇元意卻不再看他,轉頭問衆人:“你們中可有人看見蕭閑的屍體?”
衆将士皆搖了搖頭,他們有人看見蕭閑受傷,有人看見蕭閑駕馬而逃,卻無一人真的看見他的屍體。
蘇元意掐着掌心,撐着一口氣,目光又看回臉煞白的駱漳,
“駱副将,你也聽見了,蕭将軍隻是下落不明,沒有人能确定他死了。”
駱漳想說,在那殘酷的戰場上,下落不明,不就等于死了嗎?
可駱漳生生把這話咽回去了。
但他又不肯對蘇元意示弱道歉,隻是梗着脖子瞪着她。
他不服氣。
蘇元意:“我現在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立即帶一隊人馬,去找蕭将軍的下落!待将軍回來了,我與将軍都會為你上奏求情。”
“哼!”駱漳重重哼了一聲,“就算夫人不說,駱某也知道該如何行事!”
“待駱某吃飽了肚子即刻領兵去找蕭将軍的下落,我駱某若是找不到蕭将軍,我也絕不歸營!”
駱漳這話說完,袍子一掀,轉身離開了。
給了一棒又吃了個甜棗,雖然駱漳嘴上不服,但該幹的事還是聽從蘇元意的幹了。
這場危機算是暫時渡過了,由于蕭閑失蹤,軍中之事暫時交給了軍中兩位副将駱漳與岑留負責。
駱漳領着人馬日日出去尋蕭閑的下落,可日日都是空手而歸。
岑留則心驚膽戰地守着城門,生怕楚軍再攻。
一天夜裡,軍營中喊殺聲震天,蘇元意霎那間被驚醒,帳外刀光劍影,是敵軍攻入城了。
蘇元意與菊芳慌忙穿上衣服,一批精兵良将沖了進來,蘇元意與菊芳皆吓了一跳,還未分清是敵是友,為首的将軍就一把将蘇元意撈上馬,帶着她沖出了重圍。
蘇元意這時意識到這幫人是來保護她的,也不再掙紮,
待他們将楚軍遠遠甩到身後時,救下蘇元意的人拱手道:“夫人受驚了,末将是蕭将軍麾下的小将溫良。”
“末将奉将軍之命負責保護夫人。”
蘇元意一聽蕭閑的名字,心中一喜,以為他們知道蕭閑的下落連聲問:
“是蕭閑派你們來救我的?他在哪,為何不肯出來見我?”
溫良神色落寞,“末将也不知蕭将軍在何處,保護夫人的命令是蕭将軍帶夫人回來的第二天就定下的。”
蘇元意原本雀躍的心又重新跌回了谷底。
她還以為……還以為蕭閑已經回來了。
隻是躲在暗處要實行什麼不能告訴她的計劃,結果他是真的失蹤了。
他會不會真的如同兵士們所說的……死了?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會死,沒見到屍體之前,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在高處,從這兒望下去可以看見原本甯國攻占的城鎮已經徹底淪陷,岑留似是帶着剩下的兵馬一路往北後撤。
若蕭閑還活着,若他看見了這一幕,他不可能躲着不出來……
“夫人,末将還是先護送您回青州吧,這兒已經淪陷了,說不好什麼時候就會有楚兵過來,實在是太危險了。”
蘇元意回頭望着這幫人馬,低聲問:“你們都是蕭閑的心腹對嗎?”
溫良:“我等誓死效忠蕭将軍。”
“好。”蘇元意的目光一一從他們每個人的身上掠過,“既是心腹你們可有不怕死的人,願随我去尋蕭将軍的下落?”
溫良大驚:“夫人不可!”
“前方危機重重,稍有不慎就會命喪黃泉,且駱将軍一直在帶人尋找蕭将軍的下落,都未能尋到,也許……也許蕭将軍真的已經不在了……”
“若我等再沒能護住夫人,蕭将軍泉下有知,也絕不會放過我等。”
“蕭閑是我的夫君,我一定要去找他。”蘇元意說,“我不信他真的死了,若人死了,為何我們與楚軍都未能找到他的屍首?”
比起死了,蘇元意更願意相信蕭閑應該是受了重傷,在哪裡躲着。
“溫将軍,你不必再勸我,我是一定要去找的。”蘇元意說,“若你們不肯陪我一起去,借我一匹快馬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