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方人馬隻維持着表面的平和,勝利會師,然後圍坐在洞口的火堆邊,沒人吭聲。
兩個修問心道的同道中人,睡得正香。
本以為夢魇太深,沒想到是失眠治愈,白操心了。
今晚應星當大廚,此刻全員餓人,就盯着他架在火上烤的大銀魚,香味都已經飄出十萬八千裡了。
應星左看看阮葙甯,右看看驚竹,再帶着詢問的意思去看辛夷和知白。
應星:他倆立下生死決鬥誓言了,一句話不說是打算演啞劇嗎?
辛夷眨眨眼:不知道啊,這可能就是劍修獨特的交流方式吧。
知白:這是好鬥分子的獨特交流方式。
應星:小孩哥,謹言慎行!
辛夷:小孩哥,謹言慎行!
知白:……
但,他們都猜錯了。驚竹此刻兜裡沒兩塊靈石,正處于捉襟見肘的境地,十分貧困。
看着火堆上快烤好的銀魚,他偷偷摸了摸自己餓癟的肚子。
原因無他,他還沒辟谷,正是幹飯的好年紀。而且,劍修嘛,消耗大餓得越快。這會兒已經饑腸辘辘,望着烤魚兩眼冒光了。
但阮葙甯就不一樣了,她這邊歲月靜好。看似是木着臉震懾别人,實則是在和識海中的虞七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阮葙甯:虞七,你真狗,奴役還沒長成成獸形态的知白,要他替你找魂魄補齊全。你怎麼能那麼不要臉呢?
虞七:我哪有?
阮葙甯:那他可憐兮兮地說等了我好久,還說是你告訴他,我一定會回來的。這不是你的錯?!
虞七心虛摸摸鼻尖:我就是随口一說,誰知道他當真了。
阮葙甯:……他不是人,但你是真的狗。
虞七:……哇,師姐,你這話說的也太傷我的心了。我可算是看出來了,你喜歡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喜歡我給你當管理宗門的免費管家。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永遠都不會。兩千多年沒演戲了,我這演技還是不減當年啊。
阮葙甯:演戲演上瘾了?
虞七:嘿嘿,還行。
阮葙甯:……
虞七:師姐诶,理理我嘛。兩千多年沒見,我老想你了。
阮葙甯:謝邀,我一點都不想。
虞七:為什麼啊?
阮葙甯:你還有臉問為什麼?姓虞的,我留給宗門後代的那麼一座靈礦山,你直接給我禍禍光了,你現在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我沒在見面的時候,一劍把你斬了,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你還腆着臉問我為什麼?死小子,我告訴你,但凡我找全你的魂魄修補完整,你少不了要挨我三頓打。這三頓打,我先給你記在賬上,到時候自有人提醒我!
虞七:……
虞七:師姐,你不喜歡我了嗎?我不是最喜歡的小師弟了嗎?算了,我就是個沒人心疼沒人愛的廢物,讓我自生自滅吧。
阮葙甯:你腦子被驢踢了,說什麼豬話?
虞七:師姐,你不用為了我,而說喪盡天良的違心話。我都知道,我就是個沒人喜歡的廢物,嗚嗚嗚……
阮葙甯:啧,你沒完了是吧?
虞七嘀嘀咕咕:……你這個用完就甩的狠心女人。
阮葙甯:嘀嘀咕咕我也能聽見,你現在是在我的識海!
虞七:……
東扯西扯,都沒讓阮葙甯語氣好一些,他當即扯開一個巨大的話題。
虞七:師姐,看看你對面那個一分鐘八百個假動作的玄劍宗小孩。
順着他的話,阮葙甯下意識擡眸去看。就見驚竹神色窘迫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眼巴巴看架在火堆上的烤魚,作勢抿唇不語,微微滾動的喉頭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阮葙甯隻瞥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為二人都留幾分薄面。
虞七:哇塞,玄劍宗現在都這麼窮了嗎?親傳弟子出門身上都沒點靈石嗎?你敲詐他那幾枚上品靈石,難道掏空了他全部身家?其實實話實說,知白是被你炸爆破符的靈力波動給驚醒的。感覺到你的氣息,他就去洞口蹲着了。
知白沉睡幾千年,蘇醒的原因此刻終于浮出水面。
阮葙甯的神色猝然一變,下意識輕咳了一聲。這聲音瞬間驚動烤魚三人組,應星手裡正好拿着一條剛烤好的魚,眼珠子一轉,忙不疊就将烤魚塞給阮葙甯。
“葙甯師妹出力最多,你先吃,你先吃。”
隻是輕咳一聲掩飾尴尬,手上就被塞來一枝樹杈,和串在樹杈上已經烤好的銀魚。
她扯了扯嘴角,幹巴巴的來一句,“謝謝,辛苦了。”
應星隻是應和一聲,沒說什麼,轉頭就朝辛夷和知白擠眉弄眼,像是在說:看看我的察言觀色大法,都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辛夷:呵呵,瞧瞧,可給你牛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