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對對,就是欲擒故縱!
席相珩停下手中的活計,轉過身來看她,那雙平淡無波的眸子裡藏着懷疑和警惕。
阮葙甯覺得自己要是再多看一眼,都得内傷吐血。
有一說一,她上輩子可是一個非常靠譜的人,從沒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
“你從哪學的流光劍訣最後一式?”
席相珩忍不住微蹙着眉頭,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我和相柏都沒教過你,玄劍宗的那幫人就更不會了。别告訴我,你是從虞總那兒學的,他不善劍器,斷使不出那一道氣勢恢宏的劍訣。
相柏告訴我,因為五組的幾個蠢蛋,你們掉入魔域了。最先被淘汰的那仨,肯定是知道發生了什麼。
相柏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說了句來去匆匆。你和他碰面之後,你們就突然被一股力量送出了魔域,對嗎?”
阮葙甯遲疑片刻,緩緩點頭。
他眉眼稍稍緩和了幾分,溫聲問:“你在魔域,是不是還得到了什麼奇遇?我看你腰間多了一枚青玉,有幾分眼熟,像是儲物用的靈玉。”
阮葙甯順着他的話低頭看了一眼腰間懸挂的靈玉,擡手觸摸感受其溫度,忍不住細細摩挲了幾下。
此刻更深露重,她又低着頭不說話,席相珩辨不清她的神色如何,隻能試着猜測一二。
“千年之前在魔域折損了許多前輩,他們遺落的東西隻能随着黃土掩埋,永不見天日。”
忽地瞬間,他話題一轉,扯上了虞七,“虞總不是一直護在你左右的嗎?你撿到這塊青玉,他沒有說什麼?”
她隻是搖頭,還是低頭看着手中的那枚靈玉,低聲說:“二師兄,這枚靈玉不是撿的,是蘭霄前輩送給我的。”
突然從她嘴裡聽見一個陌生的名字,席相珩剛剛展開的眉頭又不着痕迹地皺了起來,“……蘭霄前輩?”
“嗯。”她重重點頭,擡頭去看席相珩,神情肅穆道:“杜師兄說,他是五行宗第二代宗主,是開宗師祖的弟子,排行最末。”
“第二代宗主,就是被相柏燒毀的宗門宗史記載的第二位五行宗宗主,剛繼任沒幾天就玩失蹤的那個熊宗主?”
阮葙甯:“……”
“他不是失蹤了嗎?為什麼會出現在魔域,他入魔了?”
“當然不是!”阮葙甯誓死捍衛徒弟的名聲,立即高聲反駁,“他是衆多玄門大能聯手封印魔域,防止魔族破陣而出,隻能靠陣修守陣的五個陣眼之一。然後渡過了漫長的歲月長河,忘了自己已經死掉,而成為了地縛靈。”
“地縛靈……嗎?”席相珩像是隻聽清了最後三個字,下意識重複一遍。
“嗯,他成了地縛靈,然後用靈力撐起了一座鬼城,除掉了許多進入鬼城的魔修和魔族。”她霎時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眼眸裡藏起了那一絲流露出的疲憊和心疼。
“直到我們幾個人的出現,他才得以喘息片刻。不過,我們一行人去……好像給他惹了些大麻煩。”
席相珩立即追問:“怎麼說?”
“不知道是誰傳出他抓了兩個劍修,魔族少主聽見風聲,就忙不疊要趕過來。順手從他那兒要走兩個劍修,感覺像是帶回去研究破陣的方法吧。”
她眼中的心疼越來越濃重,開口也變得有些恹恹的,“二師兄,他看起來還是和四師兄差不多大的年紀。見到我的第一面,也是一臉笑盈盈的,一點也不像是個地縛靈。”
“……”
席相珩嗫嚅了半晌,内心天人交戰之後,才緩緩開口說話,“可能他不是被虞總騙去的吧。心甘情願受了上千年的苦,好不容易看到了宗門後代的天驕,心中自然是歡喜的。”
阮葙甯順着他的話想了想,點頭道:“說來也是這個道理。他送給我的靈玉裡有很多靈石,還是許多悉心保管的經書,以及各類法訣劍訣、符咒陣法書籍圖解。
跟着大師兄四處為非作歹的時候,他讓我躲遠點,我就偷偷拿了一本劍訣出來閱覽。
我不識字,虞總就一句一句為我解讀,自然而然我便領悟了幾分,能使出流光劍訣最後一式。但,我好像隻是學會了一點皮毛,雷聲大,雨點小。”
“原來是這樣。”
他被阮葙甯樸實無華的語言說服了,且深信不疑,轉身又繼續處理手上抓着的妖獸,動作絲滑的讓她沒有一絲絲防備。
阮葙甯仔細地瞧了他的背影好多眼,心中無比納悶。
虞七:他不問還不好嗎?
阮葙甯:沒聽說過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嗎?他越是不問,我就越覺得待會還有一個更大的陰謀在等着我。這就是二師兄的壓迫感,比起靳相柏的出其不意,我覺得他更加捉摸不透。
虞七:他是空氣嗎?為什麼捉摸不透?
阮葙甯:那你琢磨透了?
虞七:當然!他充其量就是一個極度自我内耗嚴重,每走一步都能想着,走下一步的時候就死掉算了。對付他這種重度厭世的人,我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阮葙甯:你這話給我一種你要強搶民男的錯覺。
虞七:我強搶……
“小師妹,方便讓我看看你說的那本劍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