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火堆裡新添上的樹枝在大火的灼燒下發出噼裡啪啦的響,時不時崩飛兩顆火星子落在圍坐火堆的人腳邊。
有心人動動手,不厭其煩把崩飛火星子弄回火堆裡,扭臉瞥一眼在身後躺着熟睡的阮葙甯,伸手替她拉了拉身上蓋着的衣服。
回頭之後,再度将目光落回到火堆上,沒什麼淺顯的情緒外露。
“前輩,葙甯沒事吧?”辛夷目光一直往那黑衣人身後送,奈何他坐着端正,擋住了阮葙甯的大半個身子。
不得已收回目光,她躊躇了片刻,又問:“前輩,您……”
“我叫虞七,也不必叫我前輩,我與你們年歲相仿。”他擡眸看着火堆對面的二人,以及二人身後躺着的難友。
“他們沒事,隻是劫雷威力過大,讓他們受了點小影響,睡一覺就好了。”
應星斜眼與辛夷對視一眼,二人像是對接了什麼訊号一樣,頭頂的隐形燈泡叮地一亮。
他輕輕地深吸一口氣,一鼓作氣問:“虞總,這麼叫您,應該不介意吧?”
虞七先是對他說出的稱呼表現疑惑,遲疑片刻,然後才緩緩點頭。
“有事說事。”
應星說話吞吞吐吐,猶豫意味十分明顯,“聽葙甯師妹說,您是五行宗的開山師叔祖,您不是在她……”
兀地聲音戛然而止,他眼眸一轉,迅速調轉話頭,“您不是在她師祖渡劫隕落之後,就以身祭陣,魂飛魄散了嗎?如今,怎麼突然出現在高階妖獸秘境裡,還順手救下了我們?”
“是啊是啊。”辛夷滿臉正經,忙不疊附和,問:“虞總,你是怎麼進來的?”
“誤入。”
他言簡意赅說了兩個字,沒有前因,沒有後果,沒有解釋,沒有說明,實在沒什麼說服力。
辛夷側目看了應星一眼,微蹙着眉頭,眼神交彙間又交換了些許信息。
“虞總,您是怎麼找到葙甯他們的?”她繼續試探,“我和應星暈過去之前,好像看見葙甯她們和那隻妖獸打起來了。對了,您有看見那隻妖獸嗎?”
虞七:“沒有。”
“虞總,那他們三個是怎麼就突然招緻了雷劫,然後變成這樣的?”應星指了指三個人,滿眼詢問地看向虞七。
虞七遲疑一瞬,一本正經道:“呃,可能是做了什麼傷害神獸的事情,所以天道降下雷劫,懲罰他三人。神獸到底是天生地養的靈物,貿然加害隻會招緻禍端。
我本來就在距此地不遠處的山洞裡打坐修煉,聽聞洞外天雷滾滾,就好奇順着劫雷劈下的方向趕來,便看到了快被劈成焦炭的三人。”
終于說了一大段話,應星和辛夷又是當着他的面對視一眼,再次用眼神交換某些别人看不懂的信息。
“虞總,您進入這個秘境多久了?”
虞七:“快有半月了。”
“那這期間,您一直躲在某處的山洞裡打坐修煉嗎?”
虞七沒吭聲,隻是用點頭作為回應。
“在您打坐的期間,有沒有聽見什麼别的聲音,比如奇怪的慘叫聲、爆炸聲、妖獸吼叫聲,劍氣破空的爆破聲?”
“你們是在過年嗎?”虞七不懂,所以嚴肅道:“噼裡啪啦的形容各種聲音。我沒聽見過這些聲音,但是我看到了劫雷。本以為是哪位道友在渡劫,沒想到居然是倒黴蛋水逆。”
應星:“……”
辛夷:“……”
最終,二人得出結論,此人有詐!
轉醒多時,一直屏息凝神聽他們三人說話的阮葙甯,此刻才裝作悠悠轉醒的模樣,輕嘤了一聲,引起身前人的注意。
“咳咳……”
身前人随聲而動,立即扭身來将她扶着坐起。
瞧着本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但阮葙甯被他扶住手臂的瞬間,霎時就驚惶的将手抽回,然後一臉凝重地望着他。
“你是誰?什麼人?修為看不出境界,那為什麼出現在這個秘境裡?!”
随即開口的話猶如刺人的尖刀,警惕,懷疑,審視的目光驟然射向。
虞七見她反應如此,緊擰着眉,“我是虞七,你當真不記得我了?”
阮葙甯臉上還全是懷疑未消的戒備之色,忍着剛醒過來的頭腦昏沉疼痛,光明正大坐着離他遠一些。
虞七看向她的眸子裡滿是受傷,面上不由染上些可憐的意味。
阮葙甯隻覺心裡一陣惡寒,猝不及防打了個冷顫,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心中狂吐槽不止。
他要是虞七,那我就是浮遊子!
心思陰暗,想要扒掉我馬甲,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