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們絕無互相諒解的可能。
“為什麼?,你想要什麼?”
莫裡斯手指輕輕點在桌上:“沒有意義,你們給不了我。”
“财富、權力、名望。你早已有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東西。”
“對我而言一文不值。”
他不再笑了,臉上出現明顯的厭煩,金色的頭發在赤月下像幻覺一樣耀眼,那雙黑色的眼瞳無聲凝望遠處,變得失真,然後犀利。
當他再次轉過頭面向加弗列時,黑色已變為赤紅。
僅僅一點兒細微的變化,卻讓他整個人失去親和的氣場,顯得神秘高貴,直面時令人如芒在背。
“曾經,造主的生靈中有一位,并不知曉何謂人間。造主折下最初的樹枝用作骨骸,以至純淨的本源當血。
當他蘇醒,第一次睜開眼時,天使不約而同唱響頌歌,龍鳴合奏,百花竟放。尼爾蓋的頂峰落了一場大雪,枯萎的樹長出新的枝丫,幹竭的河淌起細流。
造主說:你在雲端為我看着世間,直到你該背負責任的命定之刻。所以他總是坐在那裡,俯瞰着大地。
衆神稱他為神之子,也即将我們從蒙昧與混沌中解放的王。
日複一日,鬥轉星移,直到造主也離開世間,終于有一天,竊奪造主權柄的衆神死在了黃昏,經曆漫長等待的神之子觀測到,他的命定之刻應在何時。
于是他折斷了翅膀,從雲端跌落。
一次次嘗試驗證,死亡并不足以阻礙道路。他的目光總落在極遠的世界,因為他本身就屬于極遠的世界。後來卑劣的被逐者回到了博爾格斯特,神之子想起了誕生之初,造主溫和的目光與過往所有歲月中的愛護。
他說,我明白了。由此舍棄一切,日月倒流。自此高塔傾沒,衆神變成傳說,不再有任何人記得,我們高貴的王。”
加弗列挺直上身直視莫裡斯,神色凝重:“你在說誰?”
他沒有理會這個問題:“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失去過什麼。每一次,當我獨自走過雪原,我都會去回憶向他宣誓決心保護他那天的月光,多麼殘忍,多麼冰冷!讓我孤獨的探尋到真相又無能為力。憑什麼?我不甘心,我絕不接受!”
莫裡斯瞥向一旁靜悄悄的羅素,轉頭嘲諷一臉不解的加弗列:“不懂?去問西裡爾。我的确在進行非法實驗,但西裡爾他自己就幹幹淨淨嗎?你不妨猜猜他要實驗室數據做什麼?”
等一下等一下,事情發展速度是不是太快了?
加弗列一直知道西裡爾有私心,但是怎麼聽起來皇帝的野心已經超出控制了?
他懷疑的看向羅素,後者隻是盯着莫裡斯。
“我本來還有時間和你繞圈子,畢竟你造不成威脅。我缺乏理智,西裡爾也是個瘋子。現在我厭煩了,他也早就得到他想要的東西了,後面會發生什麼我并不關心。”
羅素不知何時掙脫了束縛,冷不丁斜刺過去,加弗列緊随其後。
莫裡斯背後生出巨大骨翼飛起來躲過了一擊。
“這是……”
羅素冷冷說:“惡魔。”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亞度尼斯·D·莫裡斯,如您所見,是個惡魔。”
“即便是惡魔也有防衛深淵戰線的義務。”
“從我親手毀掉我的族群開始,不再有了。”他破壞牆壁,拍打着翅膀飛往深淵獸方向:“感受絕望吧。”
防禦工事被摧毀,武器變成垃圾。深淵獸沒有理智,隻會像野獸一樣撕咬。
加弗列說:“你能命令軍隊,組織掩護撤離,我去追他。”
說完立即跟上亞度尼斯。
可惜這位古老的惡魔根本不給面子,一巴掌過去加弗列就掉在了地上。
亞度尼斯扇催動元素力讓聲音被每一個人聽到。
“防禦工事已失效,向後撤退,這并非你們的戰場。”
他真是個瘋子,而且還是精神分裂的那種。
明明是他設計要摧毀的防禦牆,現在又要一個人攔着深淵獸。
人們沒那麼容易聽從,亞度尼斯扇動翅膀,臨時成形的防禦線瞬間瓦解。
喪失戰意的普通士兵丢盔棄甲,情緒帶動一個個落荒而逃。
精靈王克裡斯汀為他治療,她也看到了惡魔:“那是,亞度尼斯勳爵?”
“母親認識他?”
“我年輕時見過一次。他是魔王從貧民窟撿回去的,那位魔王聲稱在夢裡看到路西法擇定亞度尼斯為大臣,因此不顧反對為他授勳。在惡魔領成為無主之地前,他也是衆多高等惡魔中成就最大的。”
克裡斯汀肯定的說:“我們都拿他沒辦法。”
“總得試試。”他爬了起來。
到處都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