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弘肅辱罵不成開始編排,一口一個賤婦極盡污穢之能勢。
橠白與陸歸舟幾人一聽,無不為之震驚。
聶秀又氣又急,眼淚嘩嘩的流,她辯駁道:“你這厮休要胡說!”
那弘肅聞言,還要編排,陸歸舟亦是一記驚堂木落下,朗聲道:“你這厮不知悔改竟還污蔑本官、藐視公堂,死罪已是不能再免!”
言罷,令牌落下,當即改判了弘肅斬刑。
那弘肅見已然無望,索性将撒潑進行到底,高聲道:“我不服!”
陸歸舟道:“你何處不服?”
弘肅沉默了片刻,心下琢磨到了自己認為可行的突破之處,便叫嚣道:“我與聶秀未曾和離,我也不曾休妻,既然如此,此事無非便是家事,如何就該判的如此重刑?”
陸歸舟道:“你對聶秀毆打折磨後又将其裝入麻袋墜入石塊投入河中,分明是起了殺心要置人于死地的,難道就因為你們還有一紙婚姻在,殺人便算不得殺人了嗎?”
弘肅聽聞殺人二字,又狡辯道:“她聶秀好端端的就在這,我如何就殺了人了?”
陸歸舟冷哼一聲,原本面無表情的神情轉而帶上了幾分不屑,随即道:“聶秀如今能好端端的立身于公堂之上那是因為本官的主簿聽覺敏銳與趙郎中的悉心救治,與你何幹?你是鐵了心要置聶秀于死地的!如此,怎還算不得殺人?本官原是念及聶秀到底是活了下來,所以輕判了你終身監禁,可是不知悔改,竟然藐視公堂、辱罵诽謗于本官,你這刑罰,便是萬萬輕不得的!”
那弘肅聽得此言,已然是再辯無可辯,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陸歸舟下令衙役将他拖了下去,就此退堂。
堂一退,那圍觀的百姓們紛紛議論着離去。
聶秀如釋重負,惡人得報,她激動的流了眼淚,因而又顧及着此時在大堂之上,她忙胡亂的擦了幾把,便拾起身旁的拐杖,踉踉跄跄的試圖起身。
橠白見狀,連忙放下了那斷了兩截兒的羊毫筆,幾個箭步便來至了聶秀身邊,将他扶起。
與橠白一并來至聶秀身旁的還有逆着人流而來的橠玦。
隻不過,橠玦來的晚了一步,聶秀已是先一步被橠白扶了起來。
瞧着橠白與橠玦,聶秀一一道了聲謝。
她這一道謝,自是要擡起頭來的,這一擡頭,橠玦的心竟不覺得跟着蕩了一下。
聶秀的模樣算不得出衆,但若細看下來,是讓人極為舒服的長相,眉若柳葉之彎,眼眸似杏,唇形小巧,忽然之間,溫婉可人之态盡顯,又有着初為人婦的風韻,着實是耐看的很。
橠白扶着聶秀,全然不曾發覺自家哥哥逐漸紅了的腮頰與直門兒在聶秀身上打轉轉的眼神。
緊随其後來至橠白身旁的陸歸舟卻是一眼便瞧見了橠玦的異态,同為一見鐘情之人,他如何瞧不出來橠玦的意圖?
陸歸舟的雙眸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笑意……
橠白扶着聶秀,聶秀卻是撐着拐杖同陸歸舟幾人道謝又道别,直言自己身子撐不住,想要家去。
橠白聽言,連忙問道:“聶秀姐姐,你就這般獨自家去?”
聶秀微怔了怔,而後點了點頭。
橠白見她這個樣子獨自回家,哪裡能放心的下?正欲開言留人,卻被橠玦搶先一步,問道:“家中可有人照顧?”
如此一言,着實問到了聶秀心頭的傷口上,她并不認得橠玦,知他無心,便也沒做多想,便照實搖了搖頭。
橠玦一聽,這還了得,腿傷成了這個樣子,無人照顧,隻怕是農口吃的都難如登天,急忙就道:“無人照顧怎麼成……”
言到此處,橠玦一頓,又不知該如何言語下去了,他有心此言讓聶秀留下來将養身子,可他本身也是客,就這般出言留人,未免有些反客為主之嫌。
陸歸舟瞧出了橠玦的心思,當即便開了口,先一步将橠玦心中所想,盡數說了出來。
橠玦一聽,心頭一喜。
聶秀一聽,卻是連連拒絕:“不可不可,我問好如此叨擾大人!”
聶秀顯然是不太好意思就此留在縣衙裡養傷,與弘肅的那般日子,已是讓她愈發自卑,總覺着自己不配。
“什麼叨擾不叨擾的……”橠白開口道:“聶秀姐姐,你就這樣子回去了,隻怕是自理都難,如何能一個人過活?你就留下來養傷就是了,我雖是不太會照顧人,可送個飯送個水我還是成事的!”
聶秀依舊不肯,隻覺着自己的命都是橠白與陸歸舟救下來的,大恩無以為報,怎好再如此的來麻煩人家。
見她不肯,橠玦心裡有些着急,偏他的身份又不好多言什麼,隻好求救般的看向了陸歸舟。
此時此刻的陸歸舟無疑是最能明了橠玦心思的人,他不遑多讓,正欲開口,就聽橠白先一步道:“聶秀姐姐,你就權當是留下來陪我,你若不在,這裡就我一個女子……”
此話不假,橠白雖與陸歸舟彼此交心,好到無話不談,可是姑娘家本心到底還是希望能有個姑娘家與之為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