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往事橠玦一直不曾提及過,隻覺着不是甚的好事,言說了反倒會惹得橠白不快,橫豎自己也教訓過那厮了,便一直沒同橠白說起。
但今日為了讓橠白能多多提防着些,他也隻好舊事重提了。
橠玦又一聲歎息,言說起了當年之事……
一百多年之前,橠白方才剛剛化形,模樣是四五歲的孩童模樣,生得個面龐渾圓,肌膚勝雪的可愛模樣,時常一身紅衣,在祈綿山上各處耍樂。
人參化形本就難能可貴,那些附近的妖物因着打不過橠玦,所以皆是盯上了橠白,都想着吃了她可以提升些修為。
橠玦一怒之下,便将祈綿山上的妖怪都打跑了。
就在他以為日子可以安生之時,那狐狸精找上了他。
狐狸精名叫胡乩,年歲同橠玦相差無幾,修為也同橠玦相差無幾。
橠白初化人形之時,他便知曉。
初見第一面,他便覺着這胖娃娃可愛極了,真想将她抱回家去養,但更讓胡乩心動的,則是橠白可以滋養萬物的氣息,隻要每日裡抱一抱她,修為便可大幅提升,且又不會損她自身。
彼時的胡乩便深深的覺着那群想要吃了橠白的妖怪皆是蠢貨,這麼寶貝的人參娃子竟然想一口吞了,養在身邊日日夜夜的吸才對!
而且,這胖娃娃生的這般可愛,長大了定是個美人兒,等到她長大成人還能做個娘子,花前月下的抱着個漂亮可愛的參娃娃,又能提升修為,豈不是美哉,那群妖怪當真是蠢!
秉着如此想法,胡乩找上了橠玦,打算用一件仙界法器來與他交換,買下橠白……
言說到此處,橠玦神色愈顯尴尬,繼而又道:“他說,要将你養大了,好做娘子……”
橠白聽言,氣紅了臉:“買我做童養媳?!簡直混蛋!”言罷,她瞧想橠玦,追問道:“之後呢?”
橠玦答道:“之後我與他大打一場,彼時他修為不及我,落荒而逃,就此再不曾出現過。”說到此處,橠玦頓了頓,又道:“所以,我便也沒再與你提起過。”
橠白氣鼓鼓,罵道:“這個臭狐狸精!”
橠玦随之警惕了幾許,又道:“所以,怎就那麼巧他也來了這竹遠縣,定然是沖着你來的,這都兩百多年他仍是未能死心,想來,也是經過籌謀的……”
經過籌謀,勢在必得。
“……”橠白未再言語,忖度了半晌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好望向了橠玦:“哥,該如何應對?”
橠玦聽言,忖了半晌,終是一聲長歎不知如何,隻好道:“隻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都不知他下一步又當如何,總不能先下手為強吧!防不勝防啊!”
橠白雖仍是擔憂,可也并無更好的辦法,隻好先行回去了房中。
卧房*
陸歸舟獨自坐在窗邊榻上,面色凝重,滿心皆是方才那胡乩的挑釁之語,隻覺着胸口悶極了,神遊天外,連橠白推門而入的響動都未曾聽到。
橠白來至陸歸舟身旁,見他神情憤然卻是一副出了神的模樣,索性也不吵他,悄然來至他身旁,擡手撚起了一顆桂花糖,蓦的喂到了他的唇邊。
陸歸舟這方才回過了神來,一見來人是橠白,憤然的神情稍霁。他舒了口氣,探過頭去,吃下了橠白喂過來的桂花糖,而後伸手而去,攬住了橠白的腰,習慣性的拉她入懷中溫存着。
橠白習以為常,徑自依偎在了陸歸舟的懷中。
二人誰也不曾言語,隻溫存依偎着,腦中卻是不約而同的在回想着今日裡的種種事情。
辰日裡陸歸舟還在擔憂着這場瘟疫會蔓延至何等地步,又還要如何收場,哪曾想從天而降一男子,一通神功,三下五除二的便将瘟疫給除了。
回想到此處,陸歸舟的神情又陰沉幾許,那個自稱靈犀尊者的妖媚男子!
一想到那男子,陸歸舟便是由内而外的好生不痛快,他分明是對橠白有意,僅僅是那三言兩語便無異于在與他宣戰了,可偏偏當下他又宛若救世主一般,直讓他無法發作,真真是氣悶的很!
橠白心下與陸歸舟相差無幾,回想罷了今日裡那鬧劇一般的前後,緊接着便憶起了橠玦方才與她說的話……
她無論如何都不曾想到,胡乩這厮竟然還同自己有這番淵源。
一想到胡乩那厮在打自己的主意,橠白便從頭麻到了腳,腦中蓦的浮現出了胡乩抱着自己猛吸的情形,那張陰柔的臉滿是陶醉之情……
橠白登時便是一個寒顫……
懷中人兒一顫,陸歸舟回過了神來,隻當是橠白發了冷,忙将她抱到了一旁,随即來至炭盆前,又添了些炭進去。
橠白卻是猶如個小尾巴一般,當即起身跟了過去。
陸歸舟方才将炭放進炭盆裡,腰上便多了一雙藕臂,他微微一怔,垂眼望了過去。
是橠白自身後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