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歸舟聽罷,微探了口氣,忖度了片刻,這百姓們自願前來幹活,工錢自是省下了一大筆,采買磚瓦木料的商人也以最低的貨價給了貨,如此一來是省下了一大筆銀錢……
若是自己稍微動一動貪念,這筆銀錢那自是可以進自己的口袋。
但陸歸舟并不打算這麼做,專款專用,他并不想利用職務之便行甚的貪污之事,且雖是貪的朝廷撥的款銀,但卻總像是借了胡乩的光。
忖度罷了,陸歸舟言說道:“那便将這筆銀錢用作工人的飯食之用,屆時給他們吃的好些,而且現下已是晚春,等到事宜皆妥,開工動土之時定是已經入了夏,夏日裡施工定是暑熱難耐,每日午後,再每人添上一碗解暑的綠豆湯。”
見那兩名衙役認真記下了,陸歸舟便将其屏退,讓他們出去,前去着手辦理相關事宜。
兩名衙役走了,陸歸舟回過身來,就見橠白又是拉長了一張臉,郁悶不已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雙眸直視着眼前那滿是字迹的宣紙。
陸歸舟知道那是方才丁蓬李虎拿回來的那份記錄前來報名為胡乩蓋廟工人的名單。
看罷橠白面龐的紙張,陸歸舟暫且将視線收回,落到了自己手中的那兩份宣紙之上。
這兩張紙是方才那兩個衙役拿回來的,上面寫的是關于向木材石料的供貨商購買蓋廟所用之物的單據。
陸歸舟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将手中的紙張折疊,而後收進了袖口之中,不想橠白瞧見會愈發氣悶。
聽覺敏銳的橠白自是沒有漏聽了陸歸舟的這一聲細微的歎息聲,她當即收斂了神情,擡眼望向了陸歸舟。
陸歸舟與她四目相對,他朝着她淺淺一笑,而後踱步來至了橠白身旁。
橠白仍是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而是揚起頭來,仰視着陸歸舟。
橠白那張圓團團的臉龐甫一揚起,陸歸舟便忍不住心頭一軟,隻覺着她好似一個糯米團子成了精。
陸歸舟不做隐忍,擡手捧住了橠白雙頰,開言說話前趁機捏了捏,軟軟彈彈的觸感橫掃心中陰霾。
陸歸舟随即笑了笑,俯身彎腰,俊顔湊近了橠白的桃花粉面,故作神秘道:“散值後跟我去一個地方!”
橠白卻是興緻缺缺的模樣:“去哪?”
陸歸舟故意賣起了關子:“去了你就知道!”
橠白依舊興趣不高:“賣甚的關子嘛!”
陸歸舟卻是依舊不肯明說,神情愈發神秘兮兮:“橫豎散值之後也無事可做,這春暖花開的,就權當是遛街了。”
橠白一聽遛街,腦中瞬間浮現那大街小巷皆在誇贊了胡乩的模樣,當即拒絕道:“我不去!”
“别呀……”陸歸舟道:“你我許久都不曾遛街了,定是又出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兒,你就不想去瞧瞧?”
新奇的玩意兒?橠白的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能有甚的新奇玩意兒了?橠白憑借着這幾日的所見所聞暗暗揣摩,怕不是又是關于胡乩的?
這幾日胡乩那厮聲名鵲起,那捏泥人為生的小商販都捏了許多胡乩的泥人來賣……
可是,阿舟與自己皆是如此讨厭胡乩那厮,他總不會還帶着她去瞧胡乩相關的玩意兒吧?
橠白如是想着,心中生出了幾分好奇,亦是不想掃了陸歸舟的興,便點頭道:“好吧……”
話音一落,陸歸舟的吻便落在了橠白飽滿的額頭之上,緊接着便是一句誇贊:“真乖!”
如此便得了一句誇贊,橠白不禁莞爾,輕拍開了陸歸舟捧着自己雙頰的大手,嬌嗔道:“又拿我當小娃娃哄!”
陸歸舟見橠白不再陰沉着一張臉,心中松了口氣。
橠白不得不承認,陸歸舟這一記勾子的确成功的把她給勾到了,一整個下午,她都忍不住的想着陸歸舟到底要給她甚的新奇玩意兒……
滿心的好奇,自是無暇再胡乩胡乩那厮,這一整個下午,橠白的心情着實是好了許多。
黃昏時分,散值時辰到。
橠白将羊毫筆一放,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烏溜溜的大眼往陸歸舟身上一瞟,雀躍道:“走吧!”
陸歸舟來至橠白面前,寵溺一笑,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頂,言道:“先用膳!”
他可不能讓橠白餓着肚子去,怎得也先将她喂飽了再說。
橠白卻是不滿意的努了努嘴,去用膳還要耽擱上一會子……
罷了,她雖是無所謂進不進食,橫豎不能讓陸歸舟餓着肚子吧!
想罷,橠白率先邁開了步子,直奔後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