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收回手,一派從容的回到了崔玉臻身後:“娘娘,二十,打完了。”
崔玉臻看了看她的手,發現并沒有發紅,知道她練武之人,懂得使力,沒有傷到自己,便點點頭,讓她下去。
小玉平常話不多,但是心思通透,飛快的打完了,卻掌握着力度,疼是肯定的,可并沒有真的傷到張貴妃。張貴妃反應如此激烈,一來是因為疼,二來卻是因為憤怒,姓崔的居然真的敢打她!這是明目張膽的侮辱!
崔玉臻還是那樣輕柔的語氣:“本宮得母後的提點,正在認真研習宮規,張妹妹方才對本宮出言不遜,以下犯上無疑。且妹妹屢屢提及陛下,談及陛下房中之事,自然是言辭無狀,有銀穢之辭,兩過并罰,本宮念你在本宮面前是初犯,便取了最輕的一種,還望妹妹能吸取教訓,認真自省才是。畢竟妹妹還是母後的侄女,也不可讓母後蒙羞。”
“你這分明是借口!欲加之罪!”張貴妃的兩頰疼得厲害,臉色猙獰,“你且等着,我要去找陛下做主!”
崔玉臻并不攔她,還讓阿芙送客。今天這事兒是個意外,畢竟她也不知道張貴妃會來,至于打了她,自己光明正大的按宮規辦事,非要說個謀算,那也是陽謀,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當然也遮不住就是了。
這一下子鬧得不小,消息再一次傳進各個宮苑。
“崔氏打了嫣兒?”躺在床上休養的張太後大是意外,接着又惱怒起來,“這個丫頭,不是讓她回去了嗎,怎麼還巴巴的送上門去讓崔氏打?”
張貴妃挨了打,那脾氣如何能壓得住,一路上根本不掩飾,她身邊的人又多數都是張太後送過去的,自然什麼都能問出來。張嬷嬷一邊跟張太後說着詳情,一邊也是歎氣:“皇後倒是……深藏不露。”
張太後冷哼了一聲:“盧老兒教了她好幾年呢,這點子心計根本算不得什麼。”
說着,她的話音忽然頓住了,盧太傅是李元璟以逃避課業的名義送到崔家的,再加上歸政一事……
“果然是他。”張太後咬牙,“好得很。”
張嬷嬷一時沒反應過來,瞧着太後陰狠的表情,心中有些發寒,聲音也有幾分顫抖:“娘娘?”
張太後深吸了口氣:“嬷嬷,你叫人去傳話,讓崔氏來見哀家。”
張嬷嬷立刻叫了個小宮女過來,讓她去長樂宮請皇後。等人走了,她才問:“那,貴妃那裡呢?”
“她?自己找的,人家崔氏打她憑的是宮規,哀家也無話可說。與其指望哀家給她出頭,不如自己動動腦子。”張太後的神情也有些冷。
朝堂上父兄們的猶豫和最終的取舍都被她看在了眼裡,他們隻要家族利益,關鍵時刻根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既然如此,她也不必對侄女貼心貼肺,且那丫頭也該教訓教訓了,反正沒有傷筋動骨。
李元璟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今天是他親政的第一天,早朝聽這些老兒争吵了一個上午,下午在禦書房裡又聽他們嗆嗆了一下午。以他多年為帝也沒當過明君的經驗看,這幫人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裡,在這兒糊弄他呢。
親政又如何,沒了攝政王的彈壓,往後他們這些手握實權的官員少了掣肘,更方便做事了。一個不懂朝政的小皇帝大概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架空皇帝”這種事兒。
隻是他們不知道,李元璟心裡清楚得很,就等着他們出招呢。
裝了一天傻小子,李元璟剛吐口氣,就聽說他的親親皇後把貴妃的臉打腫了。
“朕的皇後就是有膽識!”他眉開眼笑。
羅全歎口氣:“陛下,您聽說娘娘被罰抄書,大晚上的還要悄悄去看看她,怎的今兒個娘娘捅了這麼大個馬蜂窩,您倒是不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