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趙王父子嗎?咱們早先就查清了的。”崔玉臻腦子飛快的轉着,随口反問。
李元璟笑了笑,重重的重複了一遍:“是,‘咱們’查清了,我就是想看看,還有多少張家那位那樣的牆頭草。”
崔玉臻聽了他的話,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微微不自在了一下,喝了口溫水才問:“張少卿查得如何了?”
“他沒什麼大事兒,畢竟之前他家得勢,他倒沒必要自降身份兜搭那些玩意兒。”李元璟說,“傅化成跟我說了,問題不大。”
“那就好。”崔玉臻雖不待見張家人,但也不想見到朝中重臣皆是奸佞。
“這事兒你記着啊,時候到了我自會知會你。”李元璟又說,“陳祈年上了告假折子,說是祖母病重,要侍疾,你知道了吧?”
“嗯,羅全來跟我說了。”崔玉臻猜到他要做什麼,“陛下是想借機見見陳煥之?”
“不錯,陳老夫人怕是沒幾日了,如今并無戰事,到時候陳煥之必要進京奔喪,正好見見他。”李元璟說,“你籌謀了那麼多,拿我的私庫銀子苦心經營,這回該派上用場了。”
“陛下不心疼自己的私庫就好。”崔玉臻不置可否。
“放心,到時候都能賺回來。”李元璟露出個無賴的笑,“打仗最發财嘛!本來我還打算讓他自己搶、哦不是,讓他自己繳獲,不過剛才路上想了想,還是得讓他先承咱們一個情更好。”
“陛下是九五至尊,不該學我的婦人手段。”崔玉臻有些不贊成,“陳将軍走上歧途也是被逼無奈,陛下何不與他開誠布公推心置腹?”
“咳,戶部沒銀子,我能怎麼辦?兵部跟幾處大軍中問題都不少,咱們現在還顧不上整饬呢,可現在是收拾趙王的最佳時機,需要陳煥之這把刀,隻能這麼着了。”李元璟說,“我跟你學的,就用陽謀。到時候我就跟他說,這是咱們夫妻的私庫銀子,以他的脾性,收還是會收的,但是肯定得又感恩又同情我,那對咱們的好處可是多得很!”
他盤算得其實還不錯,雖然無賴了些,但是他們都知道陳煥之從未有過不臣之心,大節不虧的情況下,确實不該自斷臂膀。崔玉臻琢磨了一下,道:“那這一切最好隻有你和陳将軍知道,畢竟你是君王,不該與臣子私下做這等勾當。”
“放心吧,讓我做那大義凜然的事我做不來,這樣的事體,我還是十分擅長的。”李元璟說着,眼光就落在了她身上,“說來終究是我無能,讓你懷着孩兒還要日夜思慮籌謀。”
“籌謀這些倒是無妨的。”崔玉臻想到下午小金吞吞吐吐的送來的消息,笑了笑,“我聽說有人上了折子彈劾你沉迷女色,還說我是惑主的禍水呢。”
“啊?你知道了?”李元璟緊張起來,“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一切事都可以讓你知道。我就是怕你聽了這些屁話生氣。”
崔玉臻搖頭:“我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并不會生氣。”
“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我不願意有人中傷你。當然,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不開眼的玩意兒了,這人已經回老家種田去了。”李元璟說。
“陛下。”崔玉臻忽然正色道,“臣妾有一心願,望陛下成全。”
李元璟眼皮一跳,連忙握住她的手,盡量讓語氣輕松下來:“不是都說了嘛,你我夫妻,随意就好了,不必這樣鄭重其事的。你要我做什麼?”
“等誕下孩兒,我想帶着他去護國寺住幾日。”崔玉臻說。
若這孩子是她的宸兒,她就去拜謝佛祖,若不是,便說明此生終究不同了,她要去給那兩個孩子點長明燈。
從前她一直沒有點,一是怕被人察覺難以解釋,二是她始終有個念想,那兩個孩子還會回來,可是随着産期的臨近,她越發想念兩個孩子。尤其是如今,她已經确定李元璟就是前世之人,更是瘋了一樣的惦念着前世的一雙兒女。
椒房專寵的皇後誕下皇子之後要去寺廟拜佛,這事兒怕是好說不好聽,不一定會讓人編排出什麼來。李元璟一時也沒想明白她是要做什麼,但是他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這還不好說,我跟你同去。不過總要等你身子恢複了再去,畢竟寺裡清苦。”
“你……就不問緣由嗎?”崔玉臻盯着他問。
李元璟也看着她,心中情緒湧動,面上卻一片淡定:“你要做什麼我都答應,緣由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