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彎下腰,看着床上人有幾分蒼白的臉,拉過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微笑道:“你信我,我能辦好這事兒。”
崔玉臻抿唇,看着他半晌,最後說:“那你早膳多用些,今日怕是有的忙。”
李元璟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放心吧。”
他走了,崔玉臻便叫小金去謝尋府上送信。此時天還沒亮,小金得了令,一個字都沒問,轉身就出去了。
果然,今天的早朝氣氛格外凝重。路州的災情剛剛報上來,具體的損失情況還不得而知,戶部這個時候也不敢哭窮,隻是現在還沒有定下赈災的欽差人選,李元璟剛叫戶部和吏部商議此事,就有禦史出來奏本了,說路州遭了如此嚴重的天災,必是朝中出了妖邪,要求他下罪己诏,并讓皇後暫且封宮清修,為朝廷祈福。
李元璟等他慷慨陳詞完,并不說話,安靜的掃視了一圈禦座之下站着的臣子們,慢條斯理的問:“衆位卿家以為如何?”
沒有人主動出頭說話。
“朕的後宮裡除了皇後沒有旁的女人,看來是讓一些人不滿意了,有事兒沒事兒就拿皇後說嘴。哦對了,方才朕也聽明白了,朝中有妖邪奸佞,這才招來了天罰,故此要朕下罪己诏,可這妖邪,究竟是誰啊?啊?”李元璟的聲音并不高,可是熟悉他的幾個人都聽了出來,他動了怒。
“啟禀陛下,臣有本奏。”謝尋邁步而出,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李元璟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厮是真會卡時辰啊。他面上卻還是一副強壓着怒氣的神色:“準。”
“臣參國師洪江海目無法度,犯下數樁重罪。罪證在此,請陛下禦覽。”謝尋面色嚴肅冷冽,雙手承上了厚厚的折子。
李元璟示意羅全去取過來,一邊翻看一邊點名:“傅化成何在?”
傅化成抱拳出列:“陛下。”
李元璟也不擡頭:“今日洪江海為何沒來上朝,你可知道?”
“洪大人昨日得了兩壇極品江南楓葉白,多飲了幾杯,今日便告了病假。”傅化成毫無情緒的說着他最新得來的消息。
衆人神色各異。
李元璟擡頭掃了一眼,不陰不陽的說:“很好,有白衣衛在,朕心甚安。謝侍郎參奏之事,便交由你去查證吧,國師可是先帝所封,與社稷國祚息息相關,你可要細細的查。”
傅化成領命:“請陛下放心!”
這下,明白人便咂摸出滋味兒來了。
禮部郎中出列道:“陛下,微臣以為,國師身系國運,若是真有違法背德之舉,定會觸怒上天,招緻災禍,如今路州災情尚不明朗,對國師的調查應當從速從嚴,不可姑息,方可告慰上天,減輕業果,使黎民百姓少受苦楚。”
李元璟看了看他,“嗯”了一聲:“說得有理。傅化成,朕限你三日結案,京中地方一應涉案人等,不拘是誰,朕準你全部抓進诏獄!”
其實謝尋呈上來的東西本就是他和傅化成一起查出來的,如此這般不過是做給朝臣們看的罷了。三日未到,國師的十五條罪狀便已全部查實,依附于他的十幾名大小官員也全部抄家下獄。
欽天監監證宋書傑難得的上了一本:“國師做下如此大惡,實乃人神共憤,望陛下下旨,誅殺此獠,以祭天地!”
李元璟登基幾年來,大多數時候都很懶散,便是有些特别的舉動,也從未如此強勢鐵腕過,白衣衛滿街抓人日日抄家,京中一時風聲鶴唳,這個風頭上也沒人給國師求情。
“殺了?”崔玉臻有點兒不相信,“就這麼殺了?”
李元璟眨眨眼:“不是,你不是一直想殺他嗎?怎麼,殺早了?”
崔玉臻搖頭:“倒不是。他背後之人呢?不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