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是石頭正中後腦勺。
背後稚嫩童音響起:“你這個壞蛋,把敏寶的寶石項鍊還回來!”
哈?
歸山繁慢悠悠地轉身,不屑地盯着面前幾隻蘿蔔頭。
什麼寶石項鍊?
歸山繁嗤笑一聲,沒有将幼崽放在眼裡,擡腳就走。
石頭又砸中腦袋。
歸山繁加快步伐。
身後的幼崽亦步亦趨,氣喘籲籲地跟着。
“站住,不準跑,你這個大壞蛋!”
歸山繁站定,回頭,恰好一顆石頭砸中右眼。
本來叫嚣的幼稚園園生小隊當即沉默下來。
歸山繁咬緊後槽牙,想到白甯杭,本冒出的火氣又硬生生壓了回去。
不和這群幼崽計較。他暗自想。
可他的不發作,在幼崽眼裡看來就是心虛、落荒而逃。
“快!别讓他跑了。”
熟悉的場景,但多了份認真。
敏寶用力咬住歸山繁的大腿,就算是食草動物,牙齒的咬合力仍不可低估。
多哩跳到他的背後,雙爪捂住眼睛。
霸天則是伸出利爪,抓破了歸山繁的褲腿,傷痕深可見骨,白色的肉緩慢地滲出血珠。
踏風用力一跳,蹄子重重擊中歸山繁的背脊。
往日看似不好惹的妖怪就這樣輕飄飄地被擊倒,使幼崽們的心情更加激昂。
幼,既象征着未長成、天真、單純,也意味着對傷害、死亡的不理解。
所有事物在他們眼裡是有趣的,包括實施惡行,他們甚至不理解什麼惡,隻将自己的喜惡作為評價标準。
噬咬、踐踏、撕裂。
血液點燃了他們作為妖怪的殘暴本性。
歸山繁如同死屍一動不動。
“快點把敏寶的寶石項鍊換來!”
“和閑待春教習賠禮道歉!”
稚嫩的聲音,稚嫩的想法。
對歸山繁而言,體驗生命的痕迹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摧毀他人,感受生命的流逝。
另一種是由他人來摧毀,感受生命在他身上的釋放。
“哈哈哈哈哈……”
歸山繁忍不住大笑起來。
臉頰上卻被踢了一腳:“你做錯了事情,還敢這麼嚣張。”
“我做錯了什麼?”
“還敢犟嘴……”踏風舉起蹄子,還沒有落下,被黑爪死死抓住。
他用力一抽,抽不出。
蹄下,惡妖笑得發自肺腑的開心,尖利的白牙,欲望翻滾在紫眸中。
踏風打了個激靈,心中彌漫起一股恐慌,像是被某種猛獸鎖定了一般。
“你放手!”
踏風拼命掙紮。
蹄子用力踐踏,可那隻黑爪如同禁锢,任憑怎樣,紋絲不動。
其他幼崽見狀紛紛跑來幫助踏風。
仍就卸不下黑爪。
“這個遊戲到此為止。”
歸山繁玩膩了,幼崽的攻擊根本不能讓他感受到快感。
那就換一種方式。
他們總要為自己可笑的行為付出代價。
歸山繁掐住踏風的脖子,指甲抵在薄薄一層的肌膚。
隻要稍一用力,這個生命就能消失于世。
多美妙。
他不能結束自己的生命,卻能結束他人的生命。
“去死吧。”
倏忽間,綠衣閃現,從惡鬼手中奪下幼崽。
“歸山繁,你意欲何為?”
閑待春護在幼崽面前:“敢在園裡行兇,不怕園長找你算賬?”
“我尚未找你算賬呢。”歸山繁挑眉。
“真是死性不改,我這就壓你去園長面前認罪。“
“死性不改?”歸山繁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什麼性格?殘忍?”
他展開手臂,露出自己的傷痕。
“你瞧瞧這些,是我自己弄的嗎?”歸山繁一臉無辜,“這些可都是你認為乖巧可愛的園生弄的。”
“他們也是殘忍的家夥,小小年紀,就已初見端倪。”
閑待春冷笑:“那也定是你先招惹他們。”
“呵。”
歸山繁歎息,“招惹?說得也對……”
他周身氣息陡然轉冷,笑得陰森。
“既然如此,我誰也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