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現實和有可能的未來都在堅定連雪的信念,這将是漫長的尋找之旅,運氣好的話,可能要幾天幾月,否則用上半載一年甚至更久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連雪沒得選,無論前方是什麼,她都沒得選擇,也不想改變選擇,即便是為此喪命,她都必須前進。
一個失去了過往和看不到未來的‘人’,隻能把一切賭進現在。
又過多日,傍晚,耳侍傳來了令人振奮的消息,他們聽見了地下河的聲音,似是水流充沛之狀,也聽的到地下水流撞擊石頭的聲音,似是有堅固的石層。衆人在經過研判之後,決定從此處往下打一個口子出來,判斷地下是否有可行之路。連雪雖也興奮,但是知道這裡絕對不是冰棺的出口,應該還要繼續在上遊,但是并未阻止衆人的行動,索性就進帳篷繼續研究地圖了。果然曆經兩天,衆人确實打出來了一個口子,澤漓命令守衛先去探查情況,連雪依然沒有動,因為她預判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事實也确實如此,再之後的一段時間,衆人均是毫無所獲,連雪自己都覺得開始疲累的時候,身邊人卻依然是激動的狀态,絲毫未受這段時間沒有成果的影響。
連雪心裡大概有預判,隻要地下河存在,那自己原來的預設就不會是空穴來風,隻要找到地表水與地下水交彙的地方,附近應該就是冰棺的出口處,既然冰棺可以在地下漂流而出,就算沒有廣闊的空間,至少有能容納冰棺高度的空間,至少就能匍匐前行,總會找到來源的。
一行人繼續浩浩蕩蕩的上路,她中途沒有見過當日離開的侍衛回來,反而是後來又走了幾名随從,但是随後也換來了新的侍從,隻是再一次走了的人依然沒有回來報信。連雪時不時會忐忑,一名僅有一面之緣的女子,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居然能夠看懂自己的處境、願意為了自己冒險,而自己也同樣不知道為什麼,把身上唯一可能有用的東西,可能跟自己的過往有聯系的東西就這樣交了出去。
連雪至此時逐漸怕了起來,不是怕信物丢失,而是怕對方丢了命,欠人的情分連雪是不願意的,而如今她連欠了誰的都不知道。
隻是這種擔憂她沒對任何人說過,連質問都沒有過,面對澤漓,還是老樣子,不遠不近。
路上澤漓是體貼的,生怕連雪哪裡不習慣、不舒服,将人照顧的很好,連雪有時候都在想,如果彼此之間是真心實意,如果不是隔了自己一段已經忘記的人生,或許,不是沒有可能在一起。隻是感情這種事,不管是什麼類型的感情,粉飾的再好,利用、猜忌和私心在裡面待着,總有一天會出事的。
“阿雪”?
“嗯”?連雪趕忙回了神,澤漓來到了身邊,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叫的第一聲,“怎麼了”?
“看你出神,是哪裡不舒服嗎,要不要停下先休息”?
“不用,可能就是有些熱,大家都還好吧”。
“有你這個神女在,誰會不好”,澤漓還沒說話,反倒是身後傳來了一名女子的聲音,語氣不算客氣,陰陽怪氣的。
澤漓和連雪回頭時,才看到來人表情也不算和善。連雪認得她,在宮内見過兩次,是澤漓乳娘的女兒,喚作熱丘娜,從小與澤漓一起長大的,算是青梅竹馬。自從連雪醒來,見到熱丘娜的時候對方對她都不算友好,甚至有幾次在宮裡趁她不備也不是沒做過要害她的事情。熱丘娜是喜歡澤漓的,明眼人都知道,隻是澤漓毫無興趣,熱丘娜卻屢敗屢戰,從來沒放棄對澤漓的感情,如今自己一來,自然就成了她最大的眼中釘。
“你怎麼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來了”?熱丘娜頭顱擡的高高的,連雪對此并不在意,倒是像怕破壞了他們二人的相處一般,識趣的快步往前了一段。
“阿雪”
“怎麼,她去哪裡你就去哪裡嗎”,熱丘娜一把拉住要去追趕連雪的人,“這是給你帶的奶酥和奶提子,還好着呢”。
澤漓雖然接了熱丘娜遞來的東西,反而表情有些不悅,甩開人緊追幾步往前去了,一直到連雪身邊。
“阿雪,快嘗嘗”。
“這是人家對你的一份心意,大老遠的送來,别辜負了。我就不用了”。
“也沒想着給你吃”,熱丘娜上前一把将澤漓遞過去的食物打翻在了地上,“要不是你,澤漓哥哥不會這麼辛苦,大家也不會辛苦跟你奔波這麼久,你自己的私心想做什麼就自己去做,拉上這麼多人幹什麼,連累這麼多人跟在你身邊吃苦受累。什麼神女,我看分明是妖女,是中原人派來專門魅惑人心的,誰知道你之前是什麼東西,别以為……”。
“熱丘娜”!澤漓聲調高揚,怒氣沖沖,“你看清楚,你在跟誰說話!立刻給王妃道歉”!
“我沒錯,憑什麼道歉”,熱丘娜聲調也高,“有本事以德服人,拿身份壓人我就是不服。我不辭辛勞跑來找你,還給你帶了最喜歡的吃的,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我讓你來找我了嗎,還不是你自己樂意來的。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别再有任何對王妃不敬的想法和舉動,否則别怪我無情”!
熱丘娜眼中是淚,惡狠狠的看了連雪一眼,然後一把将食物全都扔在了地上,頭也不回的就先二人一步往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