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鶴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手指不禁頓在了屏幕上。
徐水如她……換微信了?
他點入沈夫人先前的微信,得到的卻是一行莫名冰冷的黑字。
“該賬号已注銷。”
這個微信賬号沈夫人用了二十幾年了,從頭像到背景,無一不與沈時明有關,陡然間注銷了,倒是讓人有些琢磨不透。
不過對沈驚鶴來說,卻也是好事。
他一直以來,都是想與自己這所謂的“父母”再無聯系的。
他剛想按下拒絕鍵,落手間卻又停住。
算了……何必這麼直接。
沈驚鶴便是裝作沒看見般,退出了通訊錄頁面,劃進沈驚世的頭像,問他什麼時候能畢業。
約莫兩三分鐘後,沈驚世回了消息。
沈驚世:“快了。沈時明已經在給我安排崗位了。你咋樣?”
驚鶴:“賺錢彈琴談戀愛,就這樣。”
沈驚世估計是自動省略了某三個字,回道:“喲,彈琴賺錢嗎?”
驚鶴:“賺錢。”
沈驚世:“賺多少?”
驚鶴:“一場最少五十吧。”
沈驚世:“五十塊?”
驚鶴:“萬。”
沈驚世:“……”
沈驚世:“把你說的話給我咽回去。”
驚鶴:“自讨沒趣。”
驚鶴:“陪我對象睡覺了,别羨慕。”
沈驚世:“沒節操的男人。婚前性行為,你騙人家女方身子去吧。”
驚鶴:“我也想和他結婚的,可惜法案沒過。”
沈驚世:“?”
沈驚世沒再回消息,沈驚鶴估摸着他或許是去翻自己主頁和朋友圈了。
他随後熄了手機屏,放輕了腳步,走回了屋子。
裡頭很安靜,耳旁回蕩着輕輕的呼吸聲。
沈驚鶴原本還有些異端情緒的内心聞之漸漸平靜了下來。
他坐在床沿,路鶴深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麼,開口道:“唔……你做完事了?”
或許是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态間,他的話語含糊不清,夾着些許鼻音。
沈驚鶴一怔:“我吵醒你了?”
路鶴深翻過了身子,望向他,一雙眸子半阖半張:“沒。還沒睡着。我一聞到你身上那味道就知道是你回來了,跟我一個味。”
沈驚鶴一親他眼皮,笑道:“嗯,你不是。”
他瞥眼又望見路鶴深腰腹處的衣物卷上來了些許,擡手替他理好了衣服,輕聲道:“睡覺的時候不蓋被子也要理好衣服,不然容易着涼。”
“哦。”路鶴深打了個哈欠,複又像剛想起來般,“你手老實點啊。”
沈驚鶴:“……”
路鶴深笑了幾聲,而後止了話:“嗯,睡覺吧。”
沈驚鶴在他身側躺下,複又是下意識地:“……我有個弟弟,性格和你有些像……”
當他意識到這句話時,路鶴深已經将其聽了個真切。
這是兩人之間沈驚鶴第一次主動談起他的家庭,路鶴深不由來了興趣:“诶?我還以為你是獨生子啊,有多像?”
沈驚鶴避重就輕地:“你比他好多了。”
不過路鶴深是不會讓他避重就輕越過這一節的,先前他就直覺沈驚鶴家庭什麼都有點問題,又不好問,眼下便纏起來:“沈驚鶴,你說說?”
沈驚鶴毫無辦法,就道:“其實我和他的感情也沒多深厚,近一年才聯系起來。”
“唔,這樣啊?”路鶴深想了想,又道,“那他叫什麼?”
“……沈驚世。”
驚世、驚鶴……
路鶴深把這兩個名字放在腦子裡過了遍,從“驚世”這個名字裡感到了深深的期望以及……偏心,吧。
他不大想認為沈驚鶴是不被父母所愛的那個。
沈驚鶴見他表情又了變化,語氣不由得停了下來:“阿鶴,你怎麼了?”
路鶴深回過神來,張開手擁住他,笑了笑:“沒事了,睡覺吧!”
沈驚鶴應了聲,倏忽間又聽路鶴深說:“……往前看。”
他頓了頓,問道:“你說什麼?”
路鶴深磨了磨牙,最後态度還是軟了下來。
“什麼風風雨雨的,讓他過去啊,有朝陽不去迎接,偏要活在已逝的烏月裡做什麼?”
“自己也想和烏月一起逝去嗎?”
沈驚鶴良久沒說話。
路鶴深主動吻上他,道:“又是抖音文案,别介意。”
沈驚鶴聞言,啟唇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