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吞過了暗天,路鶴深正欲翻身繼續睡,倏忽間卻“嘶”了聲。
睡意全無。
他睜開眼睛,擡起狀态還算好的一隻手來扶了扶額。
剛睡醒腦子還有點迷糊,讓他好好回想一下……
算了不回想了。
路鶴深撐着身子坐起來,在此期間“嘶”了幾十聲。
就算他現在什麼都忘光了,但憑借着某些生理知識,他也可以判斷出,他被沈驚鶴……了。
“我靠你沈驚鶴勁這麼大……”
路鶴深如沉思者狀,想來昨天混亂無比,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滾到了沈驚鶴下面去,然後釀成了今日慘劇。
忽然中一陣風吹進,屋門被打開,沈驚鶴手上端着個白瓷碗,對他笑了笑:“阿鶴。”
怎麼我一晚上過後又酸又痛你一晚上倒意氣風發了?
路鶴深磨了磨牙,剛想開口說話,卻覺嗓子也有些許疼:“……沈驚鶴……”
沈驚鶴神情微斂,将白瓷碗擱在床頭櫃上,旋即給他遞去一杯水:“先喝點水吧。”
路鶴深接了過來,邊喝水邊瞪沈驚鶴。
沈驚鶴看着他,垂眸道:“阿鶴,我先和你說聲對不起。”
路鶴深:“嗯?”
“……昨天喝了酒,醉了沒收斂,弄疼你了。不過給你塗了藥,還疼麼?”沈驚鶴說。
路鶴深拿着杯子的手一頓,水差點灑了出來。
他咳了咳:“還行,咳……還行。”
沈驚鶴從他手裡拿過見底了的杯子,親了親他:“那就好。”
他複又道:“我煮了粥。你起來吃點。”
路鶴深應了兩聲,止住面部的抽搐,穿上了鞋:“哦,那我先去刷牙。”
沈驚鶴看着他的背影,唇邊笑意更盛。
路鶴深覺得自己是真該打沈驚鶴一頓,讓他知道男朋友不是那麼容易被欺負的。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是前段時間買的同款式的居家服,鎖骨處開了個領子,此時看來便是殷紅斑斑。
他洗了洗臉,将杯子放回架子上,随後喊了聲:“沈驚鶴!”
沈驚鶴走進,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怎麼了?”
路鶴深指了指自己,而後咬牙道:“你說能見人嗎?”
沈驚鶴歎道:“那你咬回來吧。”
路鶴深無話以言:“算了,沒力氣,咬不動。”
沈驚鶴剛想吻他,卻被拒絕了:“我現在嘴裡都是薄荷味,還是等會兒吧。”
沈驚鶴失笑。
路鶴深不吃東西的時候就愛咬筷子勺子什麼的,喝了兩口粥後又閑不下了,向在廚房忙活的沈驚鶴問道:“你幹什麼呢?”
沈驚鶴回道:“做月餅。今天中秋。”
經他這麼一說,路鶴深才想起這麼一茬。
他喝了口粥:“哦,我學校導師也挺良心,給中國留學生們放了個中秋假。隻不過可惜不能回國……”
沈驚鶴猶帶暖意的聲音傳出:“我陪你過。”
路鶴深想了想:“行吧,和對象過也不錯。”
喝完粥後路鶴深收了碗勺到廚房,剛想開水洗,倏忽間聽得了一陣門鈴聲,便收回了手,對沈驚鶴道:“唔……你幫我洗碗吧。”
沈驚鶴擦了擦手:“你放着就好了。”
路鶴深便不再說,也沒看外頭是誰,随手開了門:“誰……啊?”
他後面的“啊”字一頓,最後一絲懶意都化作了驚愕:“姐,姐姐姐姐?!”
路雲錦手上提着個袋子,眼睛迅速在他身上掃了陣,也是同樣驚愕:“路鶴深你……”
路鶴深迅速關門:“姐你先冷靜冷靜。”
“……招惹哪家姑娘了?!”路雲錦手撐着門,大有你有本事就把我手夾斷的恢弘氣勢,“你再關門?!……”
路鶴深覺得自己真是短短兩天就把這輩子的黴都倒完了。
路雲錦來就來啊,整啥驚喜啊。
整驚喜就算了,還挑着這麼尴尬的時間,這下真是驚吓了。
在廚房的沈驚鶴聞聲趕來,正好對上僵持不下的兩人:“阿鶴你……”
路雲錦轉頭看向誤入戰場的沈驚鶴,頃刻後怒聲貫穿整個英國:
“路鶴深!你這是什麼意思?!!”
十分鐘後。
路雲錦同志勢不可擋,将路鶴深拖回了房間,勢必要嚴刑拷打。
“我先問你,”路雲錦眸光銳利,直直看着路鶴深,“那人誰?”
路鶴深一秒十個假動作,搖頭扶額眼神躲閃:“啊,我朋友。外國太寂寞了,搭夥一起過中秋……”
路雲錦一拍桌子——說真的路鶴深覺得應該遞給她一個驚堂木——神态不容置疑:“朋友?跟朋友待一起你還能獲得一身吻痕?”
路鶴深戰術性假咳:“這個,姐,我很純潔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純潔的話全世界都是教父聖母了。”路雲錦掀起眼簾,“需不需要我調你電腦文件出來?”
路鶴深驚道:“姐那玩意我上大一了才看就看過一次你不要污蔑我……”
“别轉移話題!”路雲錦道,“你說不說?說實話!”
路鶴深擡眼看她:“實話有點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