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航哥!”他混在淩瀾和陳微然的道别中,顯得不那麼突兀,然而正當李之航舉起另一隻空着的手揮了揮時,他冒出了下一句,“下回我組局,你跟大頭一起來啊,你對象在的話,也帶上一起呗。”
李曉曉隻覺得腦袋“嗡”一聲,下意識想掙脫那隻被輕輕握着的手。
李之航卻又是像剛才那樣淡定的笑容,隻是深邃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犀利,“什麼對象?我什麼時候有對象?我怎麼都不知道。”
鄭凡也沒能說出所以然,畢竟那“對象”是傳說中的,别說是他,更熟的大頭都沒見過。
剛才一根煙的時間,他套到一些信息,例如李之航剛才就在附近朋友家開黑,看起來也真的隻是順路來的,他并沒因此産生什麼危機感。
甚至自信地認為李曉曉隻是抓來個半生不熟的路人來充數,以為能以此氣到他,讓他後悔。
他加深了李曉曉很幼稚的印象,并且這次她怕是要失望了。
可惜他短短幾分鐘,不可能套不到這個。
而李之航胸有成竹的眼神,仿佛早有準備,甚至不知道從哪提前知道了他和李曉曉之前有些沒那麼友好的關系。
難道他們進展得那麼快?他仍是不敢相信。
李曉曉與鄭凡眼神交彙的瞬間,憑借長時間的了解,不難讀出他憋了一肚子話想說,但她并不在意。隻當鄭凡剛才那口氣沒地方出,冷冷回道:“你什麼意思?”
剛才下意識地想掙脫的時候,手腕被攥得更緊了。
溫度隔着袖口,源源不斷向她傳了底氣。
又或者,漂泊多日,終于靠岸的感覺。
她甯可求助第三次見面的李之航,而忽略了身邊站了兩個大學以來最近的朋友。
可她們不會忽略她。
雖然在場沒人能說得清原理,但朋友間總流傳着一種說法,喝完酒即便沒什麼醉意,被風一吹就會直線上頭。
陳微然現在就中招了。
“沒什麼意思。”鄭凡冷笑,“可能記岔了,上次在923,還見到有個女生和航哥一起來喝酒的,你得注意......”
鄭凡話音未落,淩瀾還在琢磨能否和那個灰色衛衣對上号,陳微然則是冷哼一聲打斷他的啰嗦。
沒想到鄭凡這麼狗急跳牆,她也可算抓到把柄,趾高氣揚大喊,“鄭凡,你他媽有完沒完?”
屋内火鍋正在沸騰,蓋過門外幾人說話的内容。
不過門虛掩着,陳微然略帶尖銳的聲音還是隐隐約約傳了進來,梁以恒頓時條件反射般放下杯子,與陸理對視一眼。陸理刹那間會意,跟着他起了身往門口走。
二人都隻穿了襯衫,不同深淺的灰色,但動作統一地路過門口衣架時,根本沒顧得上抓起外套,便相繼沖出門外。
Sandy正默默低頭喝湯,聽那兩個人聊了半天她一句也聽不懂的編程,忽然見一桌子都空了,冷風順着大開的房門吹進客廳,她背後一冷,也沒有留下的理由,默默把火調小,跟了出去看熱鬧。
先前聽到她在門外喊鄭凡的名字,梁以恒立刻端起不怒自威的架勢。
不用問,事情一定是他惹的。
陸理則不慌不忙,問了句“怎麼回事?”
淩瀾心想鄭凡是要吃癟了,隻聽說過然姐大學的時候喜歡酒後鬧事,自己懶得管的破事今天必然是有人管了,便後撤一步,想把陸理拉到一旁,以免被誤傷到。
陸理不知道她的意圖,對她混亂的眼神感到意外。情急之下,以常理推測,她也許不願見到沖突的場景,于是跟着她閃到一邊。
還默默握緊她的手,拉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李曉曉沒多注意這兩個人,而是緊盯最後出來,把門緩緩帶上的Sandy。
這難道真的是被她默念出來的?
鄭凡見對面的陣仗越來約龐大,這和打群架有什麼區别?陳微然來者不善,梁以恒雖然一句話沒說,自然是聽她的。門口這盞悠悠的小燈,映出他手上若隐若現的青筋。
鄭凡自以為這裡法制健全,沒幾個留學生真敢動手,再說能有什麼事情犯得上呢?
但來了四年第一次認為,好像也保不齊。
而邊上的陸總隻顧盯着瀾總,看他的時候則一股輕蔑,根本不可能幫他打半句圓場。
他還沒蠢到在别人家門口和别人起沖突,
尤其是當着Sandy,劃不來的。
盡量氣息平穩地說了句“誤會誤會”,試圖蒙混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