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微然已經坐直身體準備開口提議大家一起去,畢竟這是她家門口,她雖然也沒停過後街,還是跟着一起穩妥些。
她當然也想趕緊沖進家門,倒也不急這兩分鐘。
隻是陸理突然冒了這麼一句,叫的應該是淩瀾的小名。
她若是此時的淩瀾,大概就會配合地下車。
因此她做好了提前帶她下去的準備。
然而她不是。
淩瀾臉上浮起微笑,她不得不承認聽到這句溫柔而清澈的話,第一反應是毫不遮掩的喜悅。
不過維持了沒幾秒,笑容就漸漸褪去了。
“為什麼?”她可沒有那副柔聲細語,字字清晰地提出疑問。
這嚴肅的态度,和她之前與人探讨學習問題無異。
陳微然在後座差點被奶茶嗆到。
陸理更是沒想到自己這招沒奏效,隻好認真作答,“今天晚上風很大,我怕你吹到啊。你聽外面,嗚嗚嗚的。”
“我是什麼弱不禁風的人?”
陸理頓時無辜,“我哪有這個意思?”
“然姐,你要不要先回去?”淩瀾回頭打量着她,視線停在她毛裙子邊沿露出的那截小腿上,“你穿的不多。”
陳微然連忙客氣起來,“在我家附近找車位,我怎麼能不......”
話音頓住,她看到淩瀾在昏暗中對她眨了眨眼。
她立刻改了口,“哦對,沒關系的,陸總是活地圖的,那我先下車。我去把後門打開,你們從從後門進來更順路。”
“好的。”淩瀾看着她下了車,她望着開走繞圈的攬勝,猜到淩瀾是有話要和陸理說。
這兩個人路上不還好好的麼?難道是要吵架?
她按照今晚的時間線梳理,自打瀾總上了車,就是對陸總提要求,而陸總呢,除了有求必應,根本沒說任何過分的話
莫非問題出在胡靜儀家的局上?
她一隻手擰開家門,一隻手迫不及待地打開手機,翻到胡靜儀的微信,點開朋友圈,剛好撞上兩分鐘前這條新的。
是和一個女生的自拍。
“然然。”她的身影剛出現在玄關,客廳的聲音就鑽進她的耳朵。
聽到這聲呼喚,她先前的意識被喚醒了一般:既然他認定自己喝多了,那就裝醉。
她轉了半個圈,重心一歪,靠在了玄關的牆上。
梁以恒正坐在沙發上,聽同學高談闊論導師的實力,以目前funding的狀況,明年招新生不成問題。另一個同學則開口打斷了,現在的政策較之幾年前有所收緊,對這個專業,好像沒那麼友好。
他心中細品後者究竟有多少影響,視線則根本沒法從剛進門的陳微然身上挪開,眼見她顫顫悠悠倒了下去,他立即從沙發上竄了起來,沖向門口。
“哎喲。”那同學也不再談論中美關系了,而是忙不疊護住差點被梁以恒這陣風帶到地下的酒杯。
“你當心點啊。”堅實的手臂忽然出現在她後腰上,透過薄薄的毛裙子,一陣暖意鑽進皮膚。
還以為他也會裝生氣,怎麼這麼多年了,不知道在外面注意點,沒想到他又冒出句更溫和的問句,“我扶你先到沙發上坐會兒,還是直接回房間呢?”
“去沙發上啊,我還可以再喝點。瀾總陸總他們還在後面呢。”
梁以恒沒對她的回答作出評價,一手還抓着她,另一隻手則忙着把門口堆在椅子上的兩件快遞輕輕丢到地下,這是下午她離開後才收到的,還沒來得及拆。
“來,你先坐這裡,我幫你換鞋。”
她心中暗笑,難道自己演的太像了嗎?但她沒法拒絕這樣蠱惑人心的話,腰靠在他手上打了個轉,就順從地坐下了。
他趕忙彎腰蹲下來,幫她脫掉那隻沒有拉鍊可解,隻能硬拔下來的麂皮靴。
好像怕她沒力氣坐穩,被他的力氣帶着滑出來一樣,一隻手拉靴子面的同時,另一隻手還按在她的膝蓋上。
又是一陣飽滿的暖意。
這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看他這麼認真,有點不忍心繼續逗他了。
算了,事已至此,将錯就錯。
“哎。他們怎麼還沒進來?”梁以恒這才騰出注意力,想起他的另外兩位客人。
“去後街了。”她回答完,繼續吩咐,“把後門打開吧,他們從後面進。我自己走就好。”
“沒關系的,我先把你放下。”他感受到她腰間的躲閃,固執地抓得更緊,“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後街全是車,他們估計沒那麼快。”
沙發上的同學都盯着他們的方向,雖然有背景音樂幫助遮掩,但也不妨礙他們看到他一手攬着她,另一隻手扶着她,就開始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