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羸弱，他又後方無根，京都侯爺家的千金可能難以攀附，他與齊家甚少來往，卻忽然向玉嬌提親。

一個從未打過交道的人，莫名，來了。

這不得不讓齊國淮多想。京都不比邊疆，官場複雜，如履薄冰，一個不小心，可能就萬劫不複。

更何況，齊國淮并不擅長官場，可惜嶽父退的早，不然還能替他擋上一擋。

當年赢帝登基後，太後将楚賽飛賜婚于他，條件便是楚義估的告老，退出左相之位，如此這般右相袁豈才能專輔朝政，齊國淮拿着兵權才能叫太後放心。

如今，徐世隐，頂風提親，其心思不簡單。

“鶴軒，你帶着玉嬌去定身新衣裳吧，入宮的時候穿。你也定上一身。”

“是，義父。”

齊鶴軒對衣裳毫不在意，若是為了陪妹妹，那是可以。

“幹嘛要他帶我去啊，玉嬌去少師府，也要穿新衣裳，一會兒我叫方媽幫我定兩身。”

齊國淮扶額，他這個女兒真是主意大的很，如今他盡力安排，是不是晚了些？

他望向一旁的齊鶴軒，歎下一口氣，看來夫子之事，今日就要抓緊辦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早該好好教育，不該一直放任他在外邊野。

可誰知他還能有朝一日，帶着他回京都呢。

一切，都是天命。

-

齊鶴軒深感挫敗，在齊玉嬌面前失了禮不說，還愈發顯出了他的無知，他發誓要好好向夫子學習。

雖然書中之顔如玉與黃金屋，他概不感興趣。

齊玉嬌說是陪讀，可三天兩頭不在，每每齊國淮問起，均道：“那些都讀過了，不願浪費時間再讀。”

齊國淮亦沒有更好的辦法。

齊鶴軒苦悶，約梁值上了茶樓聽書。

京都的茶樓和新都的不一樣，裡面有說書人，這也讓煩躁的齊鶴軒注意力轉移了許多。

“梁兄，今日邀你出來陪我散心，府中煩悶，夫子老朽，玉嬌又不睬我，真真是拘束無趣。”

齊鶴軒抿了一口茶，“唉，有些懷念新都了。”

梁值招呼随從也找個地方坐下，笑了笑道：

“這麼快就被玉嬌妹妹打敗啦？如今可知我為了陪她哄她吃了多少苦了。這京都男子，哪個似我般，要我說，除了我，沒人敢娶她了。也不知那徐世隐是何時看上她的。”

“我倒想看看徐世隐是何方神聖。對了，梁兄，過幾日他們府上辦的那個宴會，你會去的吧？義父說了，帶我跟玉嬌妹妹一起去，正好，我要好好瞧瞧他。”

“自是要去的。”

齊鶴軒一手撐腮，一手轉動着手上的茶碗，耳邊開始注意聽起了那說書先生。

“相傳這位貴子十幾年前每生一子便活不過三歲，自後更是連讓夫人懷娠都成了難事。你說這作為一個男子，一個不懷也就罷了，府中幾妾均不得懷，豈不是怪事？”

還有這事？齊鶴軒想起了鬼市的“斷根丸”，吃了那東西，斷的就是男人的根啊。

可又有哪位男子會自己主動去吃那玩意兒呢！齊鶴軒豎起了耳朵聽。

“元陽無用，後繼無人，偌大的家産無人繼承，這可真叫貴子急出了病。”說書先生話鋒一轉，“不過好在他還有一子，一十有七，無奈亦是奇病纏身，青面咳血，咳出來的血也是奇怪，均為褐色，貴子重金尋遍名醫，毫無起色。”

“那後來怎麼樣了？”

茶樓裡的人紛紛發問，有京都消息靈通者，一聽便知，這說的就是當今聖上，隻是不敢出聲，默默品茶聽個樂子。

後來怎麼樣，無人能知。

如今京都城裡，最大的事，除了前陣子金老爺的比武招親，也就是這宮裡的事了。

滿朝文武，人人自危，若是權潮更替，又不知會是怎樣的血雨腥風。

“後來怎麼樣，且聽下回分解。”

說書先生醒木一拍，戛然而止。這個故事的結局，也隻能交給時間了。

“他怎麼不編一個皆大歡喜呢，這樣聽着多沒勁，吊着吊着的。”

梁值自是知道這說書先生說的何事，隻是既然在茶樓說書，說的又都是“故事”，編一個大圓滿又何妨。

“還真有人元陽無用啊？”齊鶴軒好奇的問道，

“噓。小聲點。”

“怎麼啦？這不就是個故事麼......”

也是，齊鶴軒剛回京都，知道的事少。

梁值輕咳兩聲，湊到齊鶴軒的耳邊，道：

“這說的是當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