湧動的暗火在觸及誘哄一般的笑意時爆發出濃郁的不甘,意識将理智剝離,似乎想要通過肉身撕碎靈魂的輕慢。
輕微的刺痛伴随着灼人的熱意,從謝天音的掌心蔓延到指尖。
他的手腕被扣住,傷疤被人近乎洩憤般地咬在口中。
在不斷擠壓之中,那股咬合的力道在嵌入前消失,但并未就此離開,改為了銜咬。
掌側的軟肉被犬齒來回碾磨,舌尖舔舐過曾經的印痕,帶來過電般的癢意。
謝天音的指節緊貼着謝雲行的面頰,指尖被睫毛掃過時的觸感,像有蝴蝶振翅飛過。
手掌上的溫熱在下一瞬消失,咬住他的少年擡頭,閉合的唇劃過他的掌心,像一個轉瞬即逝的吻。
“謝天音,你真虛僞。”
謝雲行的聲音沙啞,明亮天光從窄巷上方落下,讓謝天音看清了他微紅的眼眶。
纏繞在目光裡的傷心,讓謝天音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塊美味卻苦澀的巧克力。
不能被輕易吞下,卻也不能被割舍。
比起純粹饑餓時的渴求,理智下的複雜目光讓他變為了更為稀缺的珍馐,以至于他也共感到了那份不知從何而來的醇厚苦意。
謝天音撫着他的臉龐,冰涼的指尖觸碰他的眼尾,全然不在意地贊同道:“你說得對。”
他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壞詞,某種程度上甚至是在褒揚他的合格,說明他做得不錯。
謝雲行感受着他動作裡的憐惜和不自知的殘忍,憎恨他就算如此也歡笑着好似置身事外。
仿佛無論如何他都無法靠近那片迷霧,去看清藏在謊言與虛假裡的魂靈。
“唔……”
謝天音被拉着向前撞在了謝雲行的懷裡,擡眸時和那雙黑沉的眼睛相對,少年青澀危險的眉眼迫近,唇瓣極快地擦過他的面頰,咬在了他的頸側,讓他發出短促的哼鳴。
靠近命門處的呼吸滾燙,讓肌膚不受控制地浮起一片細小的顆粒,引起神經末梢的顫栗。
由衷的歡悅自索求的濡濕中誕生,引發怦然心動。
淡淡的潮紅漫上謝天音的面頰,他喜歡這種感覺,于是加倍追逐。
未曾被握住的右手擡起,撫上了謝雲行的後頸,鼓勵似的向下按壓。
謝雲行本想讓謝天音吃痛,想感受到他真實的情緒,他掠過不斷開合吐出虛情假意的唇,可觸及到那片溫熱,終究無法像過度饑餓時那樣再留下一個烙印。
唯有不斷地用力地汲取肌膚下的甜膩,似乎才能緩解那無休無止的哀怒,直到謝天音的手貼近。
謝天音的體溫偏低,即使在這樣晴朗的天氣裡也冰冷如玉,帶來明顯的侵襲感。
他柔軟修長的手指像蛇,也像裹纏的貓尾,讓謝雲行摟着他的腰的手不自覺收緊。
在感受到無聲的催促時,謝雲行的瞳孔微微擴大。
情緒亂作一團,甜蜜與苦澀、歡愉與痛苦、亢奮與哀傷、化為燃盡一切的渴望。
如蜜般香甜的氣息,帶着果醬與奶油味道的低吟,緻使纏繞心腔的荊棘瘋狂生長,簇擁着鮮豔的野薔薇綻放。
被高牆圍攏的巷道布滿碎磚和石礫,在雜亂的陰影裡,布滿愛恨與欲求。
謝天音整理着被扯開的領口走出了小巷,微微渙散的眼眸還有着未散去的水霧,咬痕順着他的頸側蔓延到鎖骨,被衣物完全遮擋。
謝雲行思緒變成貓手裡的毛線團,大腦空白地走在他的身後。
謝天音走了幾步,回頭詢問:“下一個目的地是哪裡?”
雖然目前為止還沒看到什麼奇遇,但這一趟出來得到的樂趣已經超過了他的預期。
謝雲行盯着地面回答:“一個認識的人的家裡。”
去過不少次的路線他爛熟于心,哪怕心神恍惚他也能正确前行。
“不是快要高考了嗎,你怎麼又來了?對了,這位是?”
女人的聲音帶着無奈,卻有着藏不住的欣喜,讓謝雲行如夢初醒般回神。
“來看看你,”謝雲行微微偏頭,看着身邊人對他介紹道,“這是我……”
他卡了一下,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适的稱呼。
哥哥?同學?還是朋友?
用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似乎都不那麼恰當。
“阿姨好,我是他哥哥。”
謝天音順暢地接過了謝雲行的話,笑着對着眼前的中年女人進行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