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幾息後。
“成何體統,你一女子知不知羞。”
語氣淡淡,說完,腳步聲開始遠去。
成何體統?
那股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虞辛棠咬了咬唇,朝他離去的方向道:“秦總,其實你每次來我問診室,喝的咖啡裡都有我吐的口水。”
接着她屏住呼吸側耳傾聽,那腳步聲絲毫不亂,直至徹底消失。
她長長吐了一口氣,激烈的心跳開始緩和。
看來是她多想了。
*
高大的玄色身影走出山洞,歧川立即走上前去,恭敬道:“将軍,已将計劃告知孟信,讓他引蛇出洞,想必很快就能找到出賣您的奸細。”
“嗯。”
之後再無下文。
歧川詫異,出言提醒,“将軍,那接下來?”
秦君澤方才道:“傳令下去,不必再找虞辛棠,去查淮州永甯的蘇海棠,越詳細越好。”
“是!”歧川領命退下了。
秦君澤站在洞口,往裡看了一眼,分明不見其人,卻仿佛又看到她在理直氣壯地說些無理的話。
眉目間閃過幾絲惱怒。
他拂袖離去,不知不覺走到一崖邊,河流如白練橫陳在谷地,夜風騰升,吹得他衣訣翻飛,卻逐不散他的心浮氣躁,反而愈演愈烈。
倏然,一道樹枝的斷裂聲響起。
“誰!”他側身喝道,眉眼淩厲。
十多個戴着斑斓面具的男人詭異地冒了出來,手持彎刀,發間和脖頸間戴着銀飾,白底青紋的衣服上繡着繁密精緻的圖案。
沒有多言,直接動起手來,下手陰狠,招招緻命。
秦君澤沒帶武器,又以一抵衆,終究還是落了下風,背部中了一刀,他知道再拖下去必死無疑,果斷扭身跳下山谷。
*
那人離開後,虞辛棠試圖動了動被綁在身後的手,發現竟很容易就掙開了。
她一把扯掉遮眼的布條,寬敞的山洞内除了她空無一人,隻餘一堆柴火正在燃燒。
而手中的布條黑色、幹淨,看起來像是從衣服上撕下來的。
她拿着布條和繩子,面上的表情陰晴不定,走出山洞,後又退了回來。
月華毫不吝啬地鋪在西北的土地上,将路照得還算清楚,可她還是沒勇氣走夜路,荒郊野嶺的,指不定有什麼大型夜食野獸。
她枕着手臂躺在柔軟的幹草上,在火光中睡過,她要去夢裡尋一人——曾經用了三晚都未能尋到的人……
“我希望你能冷靜一點。”
說話的男人面無表情,五官俊美如神邸。
不遠處,跪坐着一個膚白勝雪,明眸皓齒的女子,三千墨發蜿蜒身後,肩背單薄,仰着臉,溫聲道:“可心悅一人就是這樣的,你要我怎麼冷靜?”
“那是你自己的事,又何必告訴我。”他冷淡道。
“我雖不伴君側,然心常系之。聽聞你遇害,不惜千裡迢迢、跋山涉水為你而來,你怎能這般無動于衷?你真的沒有心嗎?”
女子颦着眉,淚眼盈盈,宛如一枝帶雨的海棠。
男人立在那裡,不言不語。山洞裡的火光跳躍,明明滅滅,他骨相完美的臉半明半暗,眼神莫辨。
虞辛棠手指捏得啪啪作響,臉色又黑又紅。
秦、君、澤!
這個混蛋!
他果然沒死,不僅綁架她、恐吓她,現在又做這種夢羞辱她!
王妃說的沒錯,他就是個妖孽!妖孽!
虞辛棠意識一動,成了跪坐在幹草上的女子,她怒氣沖沖站起來,走到他面前,扯着他的衣領質問道:“我好心前來祭奠你,你不感激我就算了,竟然綁架我!”
他拂開她的手,“男女授受不親。”
“這是重點嗎!”她火冒三丈,氣得恨不得掐死這個腦子有問題的男人。
随後,她深深呼吸幾下,“你現在在哪裡?”
男人皺眉。
她拼命克制自己的情緒,用輕柔的聲音問道:“你好好想一想,你在哪裡入睡的?”
他終于想起了什麼,臉色凝重地說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