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中槍的時候,眼裡是她愕然悲傷的樣子。
她沒有掉眼淚,隻是用抹了辣椒汁的手指擦了擦眼睛。刹那間,眼尾燒成了晚霞。
跟有希子三天速成的演技還是不到家,不得已要靠外力——即辣椒汁幫忙。可饒是如此,她也哭不出一點。
“…”他強忍笑意,向後倒下。
聽着她為了自己與琴酒周旋乃至拔槍相對,工藤新一既擔憂又感慨:月亮啊,始終照耀着自己,片刻也不曾偏離。
這種被照耀、被庇護的感覺,很難不讓人沉溺其中。名偵探也不例外。
被拖出門後,他立刻起身。看到地上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少年屍體,他與蒼月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即快速順着通道離開。
之後的事,就全部交給蒼月了。
本想在出口等着她的,可沒想到,一出去,就發現對面的大本鐘上懸挂着一張巨大無比的海報。
海報上的人他再熟悉不過。
身穿愛德華時期的貴族裝束,膚色冷白,側臉線條鋒利又具有美感,宛如最璀璨的明珠。
“蒼月?”
他下意識掏出手機一看——
果不其然,關于這張海報的讨論度已經上升到第一。點進去一看,更不得了,海報竟然在中午就被張貼上去了…
大本鐘本就高大,這張海報幾乎把它鋪滿。視覺上看就仿佛海報上的人正毫無感情地俯視着這座燈火繁華的城市。
現在泰晤士河邊擠滿了慕名前來拍照的民衆,他們歡呼尖叫,對這一幕竟毫不憤怒,反而進入了一種末日般的狂歡。
雖然工藤新一很想撬開這些人的腦袋看看他們的腦部構造,但現在顯然不是生氣的時候。
他咬緊牙關,忽然之間就想到了科爾曼。會把海報懸挂在這裡的,除了那個瘋子就沒有别人了!
倫敦還潛藏着上千枚炸.彈,此刻大量人群聚集,如果炸彈爆.炸,後果将不堪設想……科爾曼,還真是夠狠的。
為了避免事态擴大,他立刻進入一旁的公共電話亭想要聯系朋友解決。可想到自己如今「已死」的身份,他又删掉号碼,轉而打給了自己的父親。
“是我。”
“聽你的聲音,你和蒼月小姐已經逃出來了嗎?”
“她還沒有出來,我在這裡等她。老爸,有件事需要你出面解決。”
快速簡潔地交代完,工藤新一走出電話亭。高度緊張的肌肉終于在這一刻放松了下來。
接下來,隻要等蒼月出來,就可以一起去找炸.彈地點了…
“新一!!”
一聲熟悉的大喊打斷了他略感放松的思緒,令他瞬間緊繃起來!
循着聲音望去,見到看人,他瞳孔猛縮,滿腦子隻回蕩着兩個字:
完了……
今天一整天的努力,他們兩個被打暈,被辱罵,被精神侮辱,被槍擊…都功虧一篑了。
他忽然有些疲憊。不知從何而起,眼下隻能甩開。
這聲喊叫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工藤新一快步上前,一把拽住來人,沖對方嚴肅地搖頭:“不要在公共場合大聲叫我的名字。”
“為什麼?”對方有些疑惑不解,“這裡又沒有人認識你不是嗎?還有新一,今天你為什麼都不接電話?你在忙嗎?”
“對不起,手機沒有帶在身上。”
這個拙劣的理由顯然沒有說服對方,“手機會一整天都不帶在身上嗎?如果不是在這裡看到你,我甚至不知道你也來到了倫敦…我真是太傻了。”
工藤新一的疲憊感更深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在這裡解釋這些。
“——小蘭,”他叫出對方的名字,試圖勸她先回到下榻處,“外面很危險,你們還是…”
一旁是拿着酒瓶喝得東倒西歪的毛利小五郎,還有不遠處,園子正一臉興奮地拍攝着大本鐘上的海報。
“不知道你也在福爾摩斯的故鄉,還興高采烈地搜集資料,想着要帶點什麼給你,這難道不傻嗎?”
蘭的眼淚順着臉龐滑落,她聲音微沉,更多是哽咽。她的委屈在身後人群的喧鬧中被無限放大了。
“不論如何,先離開這裡再說。”工藤沒有時間勸慰她,甚至,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蘭沒有選擇聽從,而是擦掉眼淚,轉身就跑,留下毛利小五郎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打了個酒嗝,“她…她…幹什麼去了?”
工藤新一咬牙,擔心毛利小五郎會大喊大叫引起騷動,思慮再三還是沒有把實情說出口,隻是道:“這樣亂跑會發生危險,叔叔你先回酒店,我去把她追回來。”
“哦…”毛利的意識一片混沌,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更别提想明白他的意思了。
園子拍完照走過來的時候,有些疑惑:“奇怪了,小蘭人呢?”
“不知道啊,她和那個偵探小子…嗝…私奔去了。”
…
小蘭的體力很好,要穿過人群精準鎖定并追趕上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