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蝸居的那刻，灰沖出來圍着他們兩個歡快地上蹿下跳。謝一程很欣慰這家夥将自己養得很好，健健康康活蹦亂跳。

“好了好了，我們回來了！”他開心地揉捏了一頓那毛茸茸的狗頭，“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

狼崽連連搖頭。

“好極了！那麼慶祝一下，我們來做點東西吃吧！”

總算回到自己的舒适圈，謝一程感到了久違的輕松。出門在外這些天，他都沒怎麼正經吃過東西，入口的全是生冷的肉幹和冰水，簡直折騰得肉眼可見地又瘦了一圈。

白還想出去抓點新鮮的獵物，立刻被謝一程叫停了。畢竟對方才是連夜奔波出大力氣的那個，都這麼累了還亂跑什麼，先努力消耗一下家裡的食材吧。

取木柴重新生起一堆篝火，拿出肉幹再加上三枚保存完好的根，放在火邊烘烤起來。在根烤制時漸漸散發出的紅薯香氣中，融點雪水加上肉幹和白樹果幹，煮成兩大碗熱氣騰騰的湯，最後撚一點鹽進去，鮮美度頓時上升一個台階。

盡管食材毫無新意，但在寒冷的季節，一口熱食下肚，美得如同置身天堂。

“程，你做的東西太好吃了！”白和灰并排坐在火邊吃飯。狼崽胡亂哼了兩聲附和他的話。

這都能被誇獎。年輕人失笑，燒烤加亂炖，自己明明什麼都沒做好嗎？！

補充了水分，再攝入優質的碳水和蛋白質，謝一程感到了直如重獲新生般的美妙。新鮮蔬果的量是不太夠，不過寒冬臘月的也沒什麼辦法，等寒季過了再說吧。

謝一程端着大碗，一口接一口地啜飲，順便在腦子裡勾畫未來的計劃。

“等到天氣暖和了，我們就出發。”

阿灰在他旁邊，發出一個疑惑的音節，接着撲到他身上嘤嘤。

完全能猜到這家夥在嘤什麼，謝一程轉念一想，把它帶上也沒什麼，孩子總要長大的，提前見見世面也好。

“行，帶你去。”他同意了，“在此之前，我得先研究一下……嗯……”

謝一程認為自己需要畫一張地圖。不是現代那種繪制科學的，等比例表示距離的那種，而是簡潔的甚至可以說是簡陋的，随便标一标山脈河流都在什麼位置的那種，示意圖。

想着容易，做起來難。因為到這個世界這麼久，自己唯一用過的記錄方式還是……結繩記事。

紙和筆究竟要用什麼呢。造紙聽說有很多流程，就他個人而言肯定是不會的。獸皮的内面可以當紙用吧？那筆呢？或者說，染料應該用什麼呢？用木炭試試？

想到就直接試一把。謝一程從柴堆裡撿出一小塊炭，在皮毛的背面劃了幾筆。然而結果并不如意。能畫一點，不過筆觸很不均勻，不好用，而且最糟的是，一抹就掉了。最好還是找找其他的染料。

“程你想要，研究？”白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品味了一下程的意思，大概是又要做一些自己不明白不過一定會有用的事情吧，“研究什麼呢？”

謝一程并不會覺得告訴他一個未知事物是種麻煩，事實上，自己對這個陌生的星球依然知之甚少，更有可能自己才是相對無知的那個。

“一種我們那裡叫地圖的東西，可以看到我們記錄過的東西都在什麼地方，比如山阿，河流阿什麼的，”他懷着點希望，問白，“你們有這種東西嗎？”

“沒有吧？”白根本沒有聽懂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以他的認知，應該是不存在這種東西。

“你們去其他的地方，都是靠什麼才能找對地方的？”

白抓了抓頭發。“去過幾次，就知道了呀。”

懂了，人肉導航呗。

謝一程對上一大一小那兩雙幹淨純粹的眼睛，忽然有種應當在這個時代幹出一番大事業的沖動。

“好吧，那就争取由我們來開啟一個新的時代，”謝一程笑笑，“我來帶你們，站一站巨人的肩膀。”

豪言壯語說歸說，日子該怎麼過，還是要怎麼過的。

寒季還在持續，屋外的體感溫度似乎更低了。謝一程連門都不想再出，整日在屋子裡貓冬，減少活動，順便也減少了食物的攝入量。

他是想做點什麼，可家裡的材料寥寥無幾，實驗也不能無中生有。能做的頂多是思考，怎麼才能在火山噴發的日子活下去。

說實在的，他再怎麼想破腦袋也不外是三個字

——跑遠點。

但後續的事情才是重頭戲。要多儲備糧食，而且要是耐存放的糧食，以及幹淨充足的水源，來應對火山爆發造成的環境變化。

隐約記得哪個朝代的時候有個外國的火山爆發，導緻整個夏天都沒有見過太陽，植物沒法生長，百姓種的地顆粒無收，餓殍遍野，被記載下來了。

預想到有這種可能，就要計劃好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靠什麼維生。

一想到這樣的未來，謝一程就忍不住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