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給你當然可以。至于我的部落什麼的,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年輕人掂了掂手中的地圖,“别的事情都忘記了,卻還記得這個,這不就說明,正是獸神讓我記住它的呀!”
白狼們也默默地湊過來,跟着夜一起聽。
終于,謝一程當了次老師。當然,“打破砂鍋問到底”是不可能的,畢竟他不可能告訴學生,“石頭山”這三個字為什麼這樣寫,“黑樹林”這三個字為什麼要這麼多筆畫。不解釋,問就是獸神在上,這是它的意思。
他更多的是在告訴他們,什麼符号代表石頭,什麼代表河流,什麼代表山。即使看不懂文字,通過這些簡單的符号,也能看明白,圖上畫的東西對應的是怎樣的地形。在他們的腦袋裡,自然會和真正的地點對應上。
謝一程勉勉強強地在地圖上加了黑山的标記。算了,既然是草稿,就随便畫吧。以後發現不對再更新就是了。
對于他用樹枝蘸着一種植物的汁液在上面加字的動作,夜看得目不轉睛。
“好厲害……”
謝一程看看他。“手拿過來。”
他捏着少年的掌心,用樹枝寫下一個“夜”字。“這是你的名字,夜。”
“什麼?!我也要!”白立刻把手擺在他面前,“程,你也給我寫我的名字吧!”
年輕人笑着,寫下他的名字。年輕的白狼捧着手腕,盯着那個“白”美滋滋地看了又看,開心得就差舔一舔了。
“我也可以要嗎?你會寫的,是吧?”龍很渴望地看着程。久也在一邊不斷點頭,示意自己也想要。
最後,謝一程在他們每個人手上都寫了各自的名字。
除了灰。
……可憐的狼崽,恨不得都要當場說話了。
謝一程笑嘻嘻地打擊它。“好了,乖,快點長大吧阿崽,等你長出手來,我再給你寫在掌心裡吧?至于現在嘛……”他蹲到地上,随手清了塊地面,用手指在地上寫下一個“灰”字,順手揉了揉狗頭。
“呐,在這裡了,你先看一看吧。”
一路上不斷遊蕩,有時進入石頭山轉一轉,有時又跑進叢林探探路,如他們所料,并沒有特别适合集體搬遷來居住的場所,更何況,這邊離黑山那麼近。
謝一程向白和久詢問附近的地形,得到的答案是沒有山脈或深谷,這類起伏巨大的地形。他推想了一下,如果火山噴發,熔岩不斷向外擴散,沒什麼能截住它們,真的很危險。
還是不考慮住在這附近了。
有了結論,于是按照計劃,隊伍準備出發前往白漠。
“沿着石頭山一直走,過了黑山所在的樹林,再往前走,就是白漠。”老狼是這樣介紹的。
等到眼前出現漫無邊際的白沙,謝一程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白漠就是沙漠。之前單憑一個音,他确實不知道地名是白莫還是白沫還是白陌,誰知道他們起名字會不會有什麼特殊含義。
而事實證明,還是自己想多了。本地人起名就是主打一個,簡單粗暴。
“在這種地方?交換日?”年輕人指着沙漠,語氣中滿是懷疑。
畢竟,作為聽着沙漠有多冷酷無情長大的人類,謝一程腦海中根深蒂固的念頭就是,普通人不做任何準備就走進沙漠,是嫌自己命太長了吧。
久變回人形,向他解釋。“這沒什麼的。中間會有許多,有水和樹的地方。”
就是裡面的綠洲吧。
“我保證,能帶你們過去。去過的狼都知道要怎麼走,”久轉頭對另外兩隻狼和狼崽說,“你們去一次,也會知道的。”
謝一程頓時無語。這難道是什麼野生動物的直覺嗎?!
在年輕人的堅持下,他們把水壺補滿水,在傍晚時分集體沖入白漠。狼群攀上第一個沙丘的時候,腳步紛紛頓了下。很快,它們提高速度,接連越過兩座沙丘,趕到了第一個綠洲。
很近,非常近,白星的光芒尚未徹底消逝,綠洲就已近在咫尺。标準的綠洲,樹木簇擁着一汪淡藍的湖水,在白色的沙粒中,如同嵌着一枚海藍寶石,美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然而這處綠洲,已經有人捷足先登了。
狼群緩下腳步,慢慢靠近。謝一程眯起眼睛,打量着那個即使遠觀也能看出來無比巨大的身形
——那是一頭象。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