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解釋,留守在低地的狼群跟在龍和白的身後,立刻動身去尋找首領他們。
自從龍和白趕到,溪也焦慮起來,首領叫走了雷和寒。原本他以為隻是去看看,誰能想到會出現意外情況。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念頭,如果獸神真的帶走了寒,自己要怎麼辦。
對方總共有八隻狼,狩獵隊的獸人全部趕過去的話,也是八個人。那隻跟首領他們一起走的灰狼前腿斷了,就算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可能也不會那麼快。
龍拼盡全力加快腳步,或許還有希望……能趕上!
這條路不算陌生,先前去湖邊的新狩獵地總會從這邊經過,不過是直行。那狼帶着首領他們三個,轉了個方向,拐進了一側的山區。
這裡雖說緊挨着群山,不過山的模樣不太一樣。綠色的山勢曲折複雜,裡面的山谷也通往很多不同的方向。狼群仰仗靈敏的鼻子,搜尋着族人們熟悉的味道。
山間突然響起一聲短促的咆哮,痛苦和憤怒令所有的白狼頸毛倒豎。
不遠了!就在前方!
它們默契地保持着沉默,遁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狂奔。
拐過一個山坳口,驟然間,血腥的氣息堪稱粗暴地闖進鼻端。低矮的樹叢幾乎遮掩不住那三個雪白的身影,此刻它們在七八隻灰狼的圍攻之下,已是滿身鮮紅,腳步踉跄。
溪頓時紅了眼睛,二話不說飛撲出去。冰和兆在溪的身邊,也跟着它一起,咆哮着加入戰鬥。
一瞬間,龍伏低身體,在樹叢的遮掩背後趴了下來。
白一時間沒想明白,不過這不妨礙他下意識地,随着龍一起行動。他學着龍的樣子,盡可能讓樹叢遮掩住自己雪白的皮毛。
突然撲出來的三隻狼,明顯吸引了灰狼群的注意。它們分出一半人手,迎面對上新來的,強壯的獸人。首領他們三個,現在隻需要面對三隻不那麼強壯的狼,還包括那隻瘸腿的,總算得到了一點點喘息的時間。
龍死死盯着對方的首領。
那隻強壯的灰狼正指揮着另外四隻狼,和溪他們咬作一團。雖說雪狼的首領是很強,它們也受了些傷,不過現在新來的隻有三個,它們卻有五個!這優勢足夠将它們一波拿下了!
借着樹叢的隐匿,龍開始悄悄向對方的視線死角移動,轉移自己的位置。它的動作小且隐秘,實在靈活得不像是隻狼。
白亦步亦趨地學它。在龍開始挪動腳步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目前自己和龍已經受了傷,直接撲上去厮殺沒什麼好處,所以,他們兩個最合适的出現方式,是偷襲。
謝一程走進大巫的山洞口,夜正坐在皮毛上發呆。
聽到聲音,年輕的大巫轉過頭來。“有事情嗎?”
謝一程一時語塞。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會來找夜。
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沒辦法靜下心來做任何事情,始終在按捺不住地擔憂。白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要跑出去找狩獵隊,更有可能會直接撞到敵人面前。
那群家夥的兇殘,自己已經領教過了,如果沒有林鷹和小象,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它們兩個迎面撞上敵人……白應當會聽自己的話,逃跑為上吧。可是龍呢?龍和那些家夥的仇恨,不是簡簡單單兩句話就能放下的。仇恨會不會蒙蔽他的眼睛,讓他跳出去硬剛,不死不休?不不不,龍的話,應該是會保持理智的吧。
他試着和阿灰聊過幾句。然而在狼崽看來,獸人出去——不管是狩獵還是去打架拼命——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受傷了?那更正常了。所以狼崽不是很理解,程有什麼好擔憂的。每個獸人都會這樣的,以後自己長大了,也是一樣。
謝一程和自家未來的獸人聊不明白,心裡的念頭更是反反複複,焦慮不已。他實在忍受不了心裡的煎熬,不知不覺間就走到了夜的門口,想和他聊一聊。
或許夜的話,能理解自己的心情?
“你在擔心白。”夜的語氣平平淡淡,似乎有那麼一點點謝一程說不出來的惆怅。
“當然了。他們兩個身上都有傷,就這樣走了,沒問題嗎?我很擔心他們會碰上那群危險的家夥。”謝一程感到太陽穴的血管在一跳一跳的,十分不祥。
他對夜說了一下,自己的擔憂。他們兩個一起行動,沒準會出現什麼意料之外的展開。
“你能問問獸神嗎,他們會不會遇到危險?祈禱祈禱,讓他們安全歸來什麼的?”事到如今,謝一程甚至很想求神拜佛一下。
“我想,龍不會再和他們正面起沖突,他向我保證過了。他是個聰明的獸人,我相信他會做出正确的選擇。那麼,說說你吧,”少年難得露出點笑意來,“你肯接受白作為你的伴侶了嗎?”
“什麼?”謝一程愣住了。
等等,不是,我們不是在探讨他們兩個的安危嗎,怎麼這個話題……是否轉變得有些太快了。
“我和他不是家人麼?”
“一個獸人和雌性,如果不是擁有同樣的阿父和爹爹,彼此又不是伴侶,怎麼會成為家人呢?”
謝一程不假思索地回答他。“我和阿灰也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