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團行程規劃都是精心考量過的,你們現在隻會将情況搞得更亂,以後母親出巡也不會考慮此處了!”
“我家院子五千平,方方正正的,母親在裡面打滾都夠。”
“那些嚷嚷着怎麼不來城中村的人,你們考慮過母親進去了坐哪兒嗎?”
“怕是母親一屁股下去就給她家裡壓砸了。”
虞以松:“……”
左邊兒穿着各色光鮮亮麗衣裳的居民放聲肆意大笑,右邊兒拎着早餐神色疲憊的上班族怒火中燒。
罵戰一觸即發,各種不堪入耳的詞句湧入虞以松耳畔。
久未出宮的巨人此刻無比震撼,竹綠眸子睜得滾圓,顯然有些手足無措。
她焦頭爛額,不知要用什麼方法才能阻止女兒們相互辱罵。
溫沉嗓音一次次朗聲念着:“别吵了!”
巨人拉扯的聲音比喇叭聲響大得多,卻無人在意。
罵戰隐隐升級成身體對抗,虞以松微微彎腰,準備像在宮殿時那樣,手動分離打架的兩夥人。
磐之捕捉到巨人的動作,一秒理解母親意圖,勸阻道:“母親,您别動手,攔不住的,攔了甚至會火上澆油。”
虞以松陡然明白,巡視團的選擇隻是導火索。
這把火終究會燃起,她們隻是恰好被選中成為倒黴蛋。
卻不無辜。
近些年,陸内經濟不景氣,貧富差距急劇擴大。
矛盾加深之下,終會有爆發的一天。
竹綠眸子滿含心疼,連帶着磐之的心髒也揪疼了瞬。
除了虞煙,當屬磐之最懂虞以松内心所想。
磐之單手捂着唇邊麥克風,力求巨人能清晰聽見她所講:“母親千萬不要自責,這些年經濟不景氣,是我們——”
虞以松打斷她:“你是想說,隻是你們決策團隊的鍋?和我少捏幾個人沒有關系?”
“那是當然,所有具體路線都由我們來規劃,來執行,怎麼能怪罪母親?”
虞以松搖搖頭:“我并非對現代發展一無所知,人口是發展的重要資源,我相信你們在投票時也都考慮過這點,才會以高票數通過提高新造人口數量下限的提案。”
她心中自責。
還是自己太過任性,又有萬徑等人護着,這才一直舒舒服服玩似地捏娃娃,從不管數量。
“母親……”磐之心中酸疼。
她在提案中投的是反對票,但礙于匿名投票原則,她不能說。
巨人心中悶悶,卻也沒空在這樣的場合傷春悲秋,阻止了磐之滔滔不絕的話語。
放眼望去,左右兩側居民已起了大規模沖突。
虞以松擰眉,餘光無意間瞧見眼前矮樓頂放置了幾根廢棄鋼筋,她腦筋一轉。
話說回打群架的居民,左邊兒嬌養慣的人兒三個才抵得上一位右邊怨氣騰騰的上班族。
手中肉包子當作進攻武器,上班族将自己的早餐糊到面前幾人臉上。
富小姐們擡手便扯住上班姐的頭發,拉牛似的,發力扯着向前,扯得女人龇牙咧嘴,狼狽不堪,本就怨氣十足的臉疊加爆紅效果。
在自己摔到地面之前,上班姐經年健身的腿橫掃前方,将富小姐們摔了個狗啃,粉嘟嘟水潤的唇與瀝青地面來了親密無間的接吻。
呸聲此起彼伏。
誰也沒讨着對方的好。
一打三,四人同時落地,身位暫時拉開。
兩夥人爬起,眸中滿含怒火,眼裡隻有對方。
怒火蓄到極緻時,兩波人披頭散發,理智喪失朝對方沖去。
不料,身體倏然騰空,雙手被緊緊攥着摁在了一根布滿鐵鏽足有手掌寬的粗鋼筋上。
“抓緊。”
磐之沉聲命令,而後拿起繩索,動作飛快地綁住此人雙手。
上班姐和富小姐們同時被吊在半空,互相之間憤怒對視,四肢卻被捆住,動彈不得。
虞以松隻瞥了眼,便迅速彎腰繼續抓捕打架的女兒。
巡視團都站在巨人肩膀上,隻待虞以松抓來人後,火速捆綁,将犯事之人串在半空。
此時,距離磐之打給公安部隻過去四分鐘,大批特警趕到,高效率地驅散了圍觀群衆。
鋼筋上串的百來号人,一一被特警押走。
圍堵得水洩不通的分岔口總算漸漸恢複秩序,巡視團所有人同時松卻一口氣。
站得腰酸腳麻,虞以松總算能活動筋骨。
她舒展雙手,活動腳踝。
“虞君大——!!!”
地面突然傳來撕心裂肺震耳欲聾的聲響,虞以松疑惑,雙腳站穩才垂首往地面看去。
隻見腳邊所有人都無奈地看向她。
磐之清了清嗓子:“麻煩母親擡一下右腳。”
巨人擡腳,一個四仰八叉穿着特警制服渾身凹凸不平的扁人躺在鞋底。
凹凸不平是鞋底的紋路。
虞以松:“!”
因着虞以松踩扁一位特警,巡視團行程臨時改為參訪京都醫療總院。
特警被安排在五樓靠窗邊的床位,虞以松站在踩扁科的停車場,透過小小窗戶向内看去。
正要與特警打招呼時,虞以松餘光瞧見隔壁床那即便扁了氣質依舊清冷的小美人兒。
眸中升起怒意,疑慮驟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