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在他恐怖的神情上盯了兩秒,冷哼一聲:“你坐這趕馬車。”
須臾,兩人調換了座位,宋禦一本正經,再也不好奇馬車裡那個少年是什麼模樣。
他要快點駕車,回到長安城。
他的妻懷胎九月,快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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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清了?”
“看清了,那少年不是人。”暗衛說。
六皇子皺了眉:“你說清楚,什麼叫不是人?他是妖怪嗎,你看清他長什麼模樣了嗎?”
暗影似乎在回憶,不知想到了什麼,身體劇烈地抖了一下,“呼啦”一聲,有些崩潰地跪在地上。
六皇子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你怎麼回事?這麼多年,我還沒見你失手過。”
暗影:“他、他長得很美,身上有異香,一聞便令人雙腿發軟、神志不清,屬下,恕屬下無能,無法為殿下将他盜出來!”
六皇子挑了眉,眼中突然湧起濃烈的興味:“很香、容貌絕美?”
他在屋子裡踱了兩步,哈哈笑道:“七弟啊七弟,在外邊流浪這麼些年,從哪兒找來了這麼一個人間尤物,還真是會享受……你這沒一說,我還真想見上一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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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澤拿着那柄箭矢。
仔細查看,箭矢羽尾呈圓狀,羽翎選用的上稱的白羽翎。
蕭澤将箭矢放下,一旁,小五正費力地識着字,他似乎很不喜歡,一直很委屈地扁着嘴。
偶爾偷瞧一眼蕭澤,連聖蘭香也變成了萎靡的味道。
若是五百年前的他,越小五怎樣,他一定要逼着人把書讀通學會,那會兒的他不僅死鴨子嘴硬、并且固執己見。
但現在。
當那不高興的聖蘭香,第三次往蕭澤鼻子裡鑽的時候,蕭澤突然偏過頭,正好與少年委屈的眸光對上。
蕭澤:“……”
歎了口氣:“晚上再學吧。”
少年立馬高興了,湊到他唇邊親了他一口,然後開始玩起了那隻半死不活的螞蚱。
蕭澤眼神複雜地看着他。
一直這麼下去,還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喚醒越清城本來的理智。
少年似乎察覺了他的擔憂,将頭緩緩貼了過來,蕭澤不緊不慢地撫着他的腦袋。
将手裡的書一收,對簾外駕車的宋禦道:“到哪兒了?”
“回殿下,長安城,快要進宮了。”
蕭澤頓了頓:“宮裡可有能讓人變聰明的太醫?”
“這個……殿下,我是真不清楚。”
算了。
皇宮裡秘法衆多,先去找找看,再不濟,還有泰淩風。
當年他蕭澤被關在海底,龍蘇轉世投生,腦子受損,泰淩風不也引他入仙門了麼。
定是有辦法教會。
*
蕭成王府,是大蕭最大的一座王府,除了皇宮就是它大。
當年大蕭太子蕭廷美建立龍影衛,破敵虜、赈天災,幾乎是大蕭護國戰神的存在,若不是他離宮出走,整整三年杳無音信,他這個太子之位也不會被廢。
轎子被攔在了成王府外。
宋禦是龍影衛首領,竟然給轎子裡的人親自駕馬車,不禁讓衆守門士兵十分好奇。
象征性地攔了下:“敢問宋大人,這轎子裡坐的是誰啊?”
有宋大統領親自掌馬車,可這馬車卻樸實無華,太過寒碜,連普通的富貴人家也不會用這麼寒酸的轎子。
宋禦瞥了他一眼:“成王殿下。”
周遭士兵一驚,衆所周知,成王三年沒回來了。
一個士兵道:“可有、可有成王腰牌?”
“腰牌丢了,本殿倒還有個玉玺,不知能否證明本殿身份?”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轎子裡伸出來,這聲音太熟,周遭士兵一聽,“呼啦”一聲跪了一片。
“殿下——”
“恭迎殿下回府——”
“恭迎殿下回府——”
聲浪一層層蕩去,一旁茶樓,雅間裡坐着二位玉帶公子,一個說:“你說,他不是喜歡在外邊逍遙嗎?怎麼還要回來?”
另一個不出聲,眯着眼看那頂轎子。
馬被石頭絆了一下,轎子一颠,那簾子露出了一個縫。
一霎之間,驚為天人。
那俊美少年正糾纏着轎子裡另一個黑金袍,湊在他臉邊吻着。
而後又開心地笑着,趴到轎子邊去看外邊的風景。
就在這時,從轎子深處探來一隻手,将裡邊的風景全部遮住。
六皇子不由“啧”了一聲,眼睛裡全是興奮。
像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