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真是天之驕子,便不會如今這般,親緣斷盡。”
林杦煙仍記得靳浪說這句話時,笑意淺淺浮在唇角,眼睛盈盈。
大比第二場由靈犀神君主持,一千五百人按第一輪大緻表現分為十組,打車輪戰。今天林杦煙沒去觀賽,回了南山。
他提前做了布置,整個南山書院都被層層陣法掩蓋,但凡有人觸動,重則丢命,輕則重傷,短短一日,已經抓了幾隻小老鼠了。
林杦煙并不準備将這些人放到人前,總之幾隻老鼠的失蹤,幕後之人也不會在意。除了幕後的小動作,明面上也有幾位渡劫期大能前來拜訪,這些人并不是林杦煙現在能見的,卻都齊聚南山。
南山尊者清修,不問世事,南山頂峰也便隻有一個涼亭,幾個蒲團用以待客。林杦煙到時,南山尊者正在涼亭中與一人飲酒,如果靳浪在此就會發現,這是他的珍藏。
“師尊。”
南山尊者招手讓他過去,走近一看,訪客是個女修,容貌絕倫,滿頭雪發,氣質清絕如天上仙人,“這是清華尊者。”
清華尊者——藍昭,現今修真界明面上僅存的兩位九劫散仙之一。
“我為無上道體而來。”藍昭開口,聲音飄渺,隐有大道之意相随。
“還不知清華仙尊也有所耳聞,隻是無上道體一說實在荒謬。”林杦煙疏朗一笑,執起酒壺,為師尊添上一杯暖酒。
“我亦不準備與南山為敵。”
“竟不知仙尊所為何事?”
“我修天機一道,前些日子于天道有感,八百年前飛升機緣斷絕,如今重現,卻仍如雲霧飄渺虛幻。天道指引我來南山,我此番為當南山的朋友而來。隻是來時隐約察覺此方天幕之後數道天劫氣息……”
竟是如此,難怪,原書中藍昭也是出現了的,在靳浪無上道體暴露之後,如此一個修為高深的絕世美人,當時讀者都猜她會是靳浪的大老婆,卻直到結局都未曾同靳浪挑明心意。
“清華不必過多思慮,天劫之下誰敢嚣張?我南山一脈既然敢如此張揚,定不會讓這些老家夥占了便宜去。”
“南山一脈,确實不負盛名。”藍昭笑道,“隻是我來交友,自然也要做些什麼才好表明誠意。此次便請南山仙尊同林仙尊安心南山書院大慶吧。”
林杦煙還未曾渡劫,她這番稱呼便是笃定林杦煙必定不會死在天劫之下了。
待清華仙尊走後,南山尊者輕搭林杦煙手腕,霸道氣機自血脈中遊走,“還不知你已大乘後期,雖清華仙尊蔔算天機的本事盛名已久,也需好生修煉,莫要掉以輕心。”
“師尊所言極是。”
“日日待在那勞什子秘境中,你我已多年未曾如此親近了,今日便同師父好生嘗嘗這杜歸塵的美酒吧。”南山尊者換了個大杯子滿飲一杯,酣暢的酒氣自咽喉流過肺腑,倒是酣暢淋漓,“聽說這酒還是從我那小徒孫手中抄來的?”
“确是靳浪的珍藏。”林杦煙聞言笑道,想起靳浪大抵還不知道他的藏酒全都在自己手裡。
“他倒是會享受,小孩子喝什麼酒…”
林杦煙聞弦音而知雅意,“待會兒便把剩下的都給師尊送來,全當靳浪孝敬您了。”
夜幕四起,林杦煙剛踏進住處房門便被一人撞個滿懷,鼻尖嗅到一點甜腥氣,低頭一看,是靳浪。
靳浪仰着頭,一雙眼睛如泣如訴,裝得十分可憐,“林杦煙,你今天沒來看我。”他鼻尖微聳,四處嗅聞,控訴道:“你還喝了我的酒。”
“我不看,你不也攻擂成功嗎?”林杦煙扶住他腰側,摸到一手濡濕,“你受傷了?”
靳浪冷聲道:“你不在,他們就欺負我。”本是告狀的話,卻被他說得僵硬冷漠。
溫柔的靈氣自傷口灌入,酥麻的癢撓在心上,兩人沒再說話,良久以後,靳浪小心的從林杦煙懷裡退出來。
今日一點小傷根本不足一提,但靳浪就是不想治療,非要等着林杦煙看一眼。這種心态不正常,他暗自想,但誰管?林杦煙都當了他師尊,就該知道他難過。
“我就是有些難過,原來我也可以活得沒那麼難,林杦煙,我要是早些認識你就好了。”今天赢得實在輕松,靳浪隻是從沒有如此站在陽光下肆無忌憚的受萬人敬仰。
其實本可以的,林杦煙想起多年以前,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也是想過要去見見靳浪的,或許是他也存了一些嫉妒心,兩人就成了兩條不相交的平行線。
“那時候的你,或許不會想認識我。”
“也是,你這家夥,一看就跟我不對付。”靳浪退回安全距離,“把我的酒還給我。”
“還不了,都送給你師祖了。”
靳浪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靳浪,明天會去看你的,不要再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