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年看着他狼狽的樣子,本不想理睬,隻想早早找到無上道體,湮靈魔尊在劫殺靳浪之時已取得了靳浪一縷靈魄,以密法追蹤,此人就在南山之中。
又是一道劍光砸下,這次削去了鶴年一縷頭發。
“師兄,看在我們之前的交情,你便殺了我再去找他吧。”鶴鳴擦去唇角鮮血,衣袖已是一片鮮紅,他身後七殺同樣不再從容,甚至已用出了之前交給湮靈魔女的滅世鞭,但是顯然仍有餘力。
“師弟,何必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葬送性命?”
“不是為哪位無上道體,我是為了如今拼搏着的弟子,為了南山,為了這一界萬萬修者凡人。”
“南山?”鶴年哈哈大笑,陰狠道:“不過是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輩,諾大南山書院,隻要他們需要,整個南山書院都得出生入死。”
“師兄,你魔怔了。南山一脈守護着天道缺漏,若是南山有缺,整個修真界都會不得安甯,那才是真正的劫難。師兄,算我求你,回頭是岸吧。”
七殺已收起召回的滅世鞭,饒有興緻的看着鶴年。
“那又如何?師弟,你要知道,若是沒有無上道體,我活不過下次天劫,等到你口中的劫難到來,我已死了不知多少年了。”鶴年擡起手,他的手心上惡氣湧動,已是壓制不住之兆。
“師弟,若是他蘇孚世真有良心,想救這天下人,就該把無上道體公之于衆,先救我等天劫臨近之人,你以為隻有我們等不下去嗎?你看看這天幕之後,多少渡劫修士,你又能攔幾個?”
遠處天雷轟鳴中傳出幾分玄妙氣息,卻又隐沒。
鶴鳴握劍的手一緊,“攔到我攔不住之時。”
南山之上,南山尊者飲下一杯苦酒,“口訣可記住了?”
“師祖,記住了。”
“好小子,記不住也不行了,時辰已到。”
靳浪睜開雙眼,光幕中已空無一人。南山尊者的聲音從山下傳來,“替我與杦煙小子道聲再見。”
問道峰上,林珏帶領着一衆藥峰弟子奔走在刀光劍影之中,元嬰以上的師兄師姐們已渾身浴血,他們不弱,甚至實力普遍高上魔修一線,但是抵不住魔修實在太多,敵衆我寡,隻能節節敗退。倒下了,林珏将他們拖下戰場包紮療傷,簡單恢複行動能力之後再次上前,隻為護住身後還不足兩百歲的金丹築基,熬幹最後一滴血,有人倒下,便永遠也起不來了。
再次為一個師兄閉上雙眼,林珏提起劍加入戰場,她是藥峰小師姐,身前是愛她護她的師兄師姐,身後是尊她敬她的師弟師妹,最前面是南山書院和藹可親傳道授業的師門長老,南山書院,從不是魔修撒野的地方。
林珏不停的揮砍着長劍,全身靈力運轉到極緻,漫天血雨之中,困住她許久的壁壘松動,原來進階化神也不是這麼難,林珏回頭,跟在身後幾個藥峰弟子已慘死魔修刀下,身下還護着幾個昏迷不醒的師兄師姐。
“退守劍峰!”靈逸長老撕心裂肺喊道,他已斷去左臂,唯剩右手持劍,重複道:“退守劍峰,開啟九九歸一劍陣!”
“鶴鳴尊者還在上面!”靈烽長老喊道。
“管不了了,不能讓全南山弟子都折在這!我們可以死,崽子們才幾百歲啊!”
靈烽狠狠閉一下眼,“退守劍峰!”
年輕的弟子們主動離開長輩設下的庇護陣法,扶起失去行動力的師兄師姐,近乎潰走的往離南山最近的劍峰退去。
南山側峰道場上,林杦煙薄薄眼睑之下,眼球不安的滾動,來不及感受靈識溶于天地,廣博浩大的快感,不詳的預感湧上心頭,遠闊的靈識回收,隻見問道峰上屍橫遍野,鶴鳴師叔遍體淩傷,整個南山書院都籠罩在揮不去的血霧之中,南山峰頂,靳浪踏入光幕,然後世界突然昏暗。
濃重的血腥氣同樣湧上了南山書院正殿,被囚困的靈犀神君通紅着雙眼,握緊的拳頭中,指尖掐進掌心,血液如同溪流落下,鶴年走後,他嘗試了無數方法想要離開,除了将自己弄得滿身狼狽以外一無所獲。
絕望之下,靈犀幾乎已準備好自裁謝罪,卻突然眼前光明,一身粗布麻衣的南山尊者和藹的站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