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明印,不可能成為首席。但是那對雙子是親兄弟,而薩拉裡克承認他的弟弟是霞谷的預備首席,并且帶到我們面前來證明這一點。”
“所以我現在有一個非常不好的猜想。”賽多曼厭惡地皺眉,“而且這個猜想很大可能……已經在實現的過程中了。”
“但我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它存在。”
“不僅如此。”亞曆山大慢條斯理地接着說,“你我作為被邀請參觀霞谷的考察人員——并沒有向霞谷首席問責的資格,哪怕他還是首席生。”
“……”
“雖然首席大多表現的平易近人,不過他們手中的權力可比光之子想的,要大得太多太多了。”
賽多曼擡眼:“比你還要大麼。”
亞曆山大狀似苦惱地想了想:“和我比起來嘛……”
“倒還不夠格。”
他拍拍賽多曼的肩膀:“首席的事還是交給大人解決,小孩子就不要想那麼多了。”
“專心參與今天的表演賽才是你的工作。”
賽多曼緩緩轉過頭:“我什麼時候決定要參與表演賽了?”
亞曆山大微笑:“親身體會是考察團工作的必要環節哦。”
賽多曼:“你也是考察團一員,為什麼你不參與?”
“讓我參與比賽……也不是不行。”王子看向遠處熠熠生輝的賽道,“上一次我參加這種大型比賽的時候,應該是和方舟的聯誼會上,他們一定要我參加方舟的舉重比賽。”
“其實我一直懷疑魔法方舟在建造載具的時候偷工減料了,不然我怎麼會一腳把方舟的甲闆踩塌呢。”
賽多曼面無表情地舉起一隻手:“好了,打住。我去就是了。”
亞曆山大耐心地囑咐道:“具體的賽事流程會有工作人員解釋,我就不啰嗦了,玩得開心點。”
“……沒有名片嗎?”賽多曼頓了一下,“霞谷賽事方的工作人員應該有十位以上,工作内容全都不同,我大概率會找錯人。”
“這個你不用擔心,霞谷長老會通知過所有人,這次的表演賽事隻有一位工作人員。”
“長老和老師對這孩子贊不絕口,他很懂事,一直自願為長老會做長期義務工作。”
“名字應該是叫……”
“ Alef?”
高瘦的孩子向隊伍盡頭的安檢處張望了一會,和旁邊的隊友吐槽:“就那個整天擺臭臉裝逼的掃地生啊?”
隊友大笑:“怎麼叫人家‘大首席’呢,就算去掃地不還是正牌首席生?”
男生嗤了一聲:“吹牛逼,和人家艾維斯一比算什麼?哎,這距離也不遠,他都聽見了吧,好家夥,屁都不敢放一個。”
他周圍的光之子都爆發出一陣哄笑。
“真可憐。”一個光之子附和道,“要是我是他,才沒有臉留在這裡占地方,早就去死了。”
“咱就是說,我們普通人和大首席可比不了,人家臉皮多厚啊,哪舍得離開霞谷這麼寸土寸金的地方。”
“還得是你,精辟,哈哈哈哈……”
……
Alef低着頭站在安檢處,右手放在一台打孔機的扳機上,排隊的光之子走到桌前,将手裡的參賽票據放進機器口,機器在上面打上記号,然後自動把票據推出來。
說是安檢處,其實就是檢查一下參賽票據和服裝,沒有問題的就可以在票據打一個标記放進去。
按照慣例,所有學生的參賽服裝提前由老師統一檢查過的,服裝不合格的學生早就被老師罵回去了,輪不到Alef來抓。
所以他的實際工作内容隻有給遞到面前的票據打孔。
高瘦男生很快排到前面,他有意停在Alef面前,撐着桌子,打完票據也不急着收,意有所指:“真夠丢人的啊,大首席怎麼淪落到來幹這種爛活了。”
“……”
男生斜睨着面前一言不發的小孩,頗為得意地向後面的同學使了個眼色,不依不饒地繼續說:“跟你說話呢,别擺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樣,誰也沒欺負你,裝什麼裝。”
“……”
兩次挑釁都沒有換來任何反應,男生終于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狐疑地轉過臉觀察了這雪團一會。
小孩一直保持着略微低頭的姿勢,除了右手機械地按扳機以外,幾乎沒有其他動作。
他一開始以為是羞愧,現在離得近了,看上去不像害躁,更像是……睡着了。
男生:“……”
不僅是他,排在後面看熱鬧的學生們也漸漸發現了,所有人的面色都難免有些尴尬——他們在後面故意說給Alef聽,但是這小孩估計一句都沒聽到,這就很像一個笑話了。
在場的人沒一個喜歡這種笑話。
高瘦男生更是要氣炸了,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狠狠地踢了一腳安檢處的桌子:“喂!醒醒!”
笨重的石桌被踹出了一聲悶響,Alef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确實很困,但還不至于在工作崗位上睡熟,人話還是聽得見的,一年多了,說來說去還是那一套東西,聽都聽煩了。
高瘦的男生黑着一張臉和他對視:“你可真有本事,就不怕有人舉……”
“故意幹擾賽事工作人員以及破壞公共秩序,每犯一次扣六十分總成績。”
Alef平靜地将腰間的對講機拿下來平舉,持續錄像标志始終是亮起的狀态:“真可惜,你好像兩個都犯了一次,那就要扣雙倍——也就是一百二十分了。
“柯林斯,你上次的模拟考試成績是三百五十五分吧,如果你今天被實打實的處罰下來,今年的畢業考核就不可能達到三百五十分的合格線。”
“建議你不要破罐子破摔去嘗試延期畢業的後果,你的老師和監護人大概率會排隊抽你。”
柯林斯:“……”
Alef收回目光,把儀器平放在機器旁:“票據打過标記就進場。第一組學生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開始正式比賽,時間很緊張。”
“如果你還要繼續擋在這裡拖延其他學生的準備時間,我會将今天的留影記錄如實轉交給賽事方。”
柯林斯咬着牙死死看着Alef,過了很久,他極其不甘地一點一點讓開了路。
他是看不上Alef,但是不能否認這小孩說的每一句都是事實,雖然學生都鄙視動不動就去打小報告的人,但是Alef把規定搬到台面上,明擺着再逼逼就舉報,他還真就不能拿Alef怎麼樣。
今年賽事方對于相關處罰絕對比往年嚴厲得多,真舉報上去是不會留情的,有點腦子的都知道不能往這個槍口上撞。
但是丢人也是真丢人。
柯林斯的臉色難看極了。
不知什麼時候,身後打鬧嬉笑的隊伍已經默默排成整齊的一排,目不斜視,齊刷刷的憐憫視線都紮在了柯林斯身上。
在這裡,換了誰都能理解他此時的心情。
當着這麼多同學的面挑釁無果,還被一個淪為笑柄的廢物首席怼得啞口無言、被迫低頭,簡直比被人打了一頓還難受。
柯林斯哪能不知道這群人在想什麼,但是又不能對Alef發洩怒火,憋得臉都綠了。
他勉強走出去幾步,越想越委屈:别人也出聲附和了,憑什麼就他一個人挨罵,這不就是看他不順眼,故意來針對他。
這人自尊心受挫,心态又不夠穩,情緒當場就崩了,用手臂擋住臉,一邊大哭一邊飛快地跑遠了。
衆人:“……”
剛進入安檢處排隊的賽多曼:“……”
這個星海學生沉默地注視着那個越跑越遠的人影。
這是什麼霞谷特有的進場習俗嗎?
Alef看了一眼剩下的隊伍,平靜道:“下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