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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六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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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暗暗一瞧,便笃定那人竟然是曾被她潑了墨汁的梁武。隻不知是為何,今日斯文起來,竟不似從前痞裡痞氣的樣子。

原來他打扮起來,再裝模作樣地假作彬彬模樣,竟也不難看。不細看的話,還道是哪家小郎,這般溫潤如玉,竟有君子之風呢。

郭霁不遠惹事上身,隻假作沒認出來,微微行了一禮後,倒頭就要走。

誰知那梁武無賴得很,徑直攔上來,她往哪走,他就堵在哪裡偏不讓她走成。

郭霁惱了,擡頭道:“你這是何意?”

梁武低頭瞧着她一臉的憤然,竟笑得十分得意:“霁娘子不知道嗎?我這是想讓你再潑我一臉墨呢。”

郭霁想伸手去推他,卻又礙于男女之别,隻得頓住腳步,道:“我就知道,穿的衣冠楚楚的,實則還是個禽獸。”

梁武聽了這話,竟得了趣,大笑起來:“哎這名好,我喜歡。多謝霁娘子賜名。”

郭霁再如何也隻是個未出閣的女子,驟然與男子這樣近的距離獨處,渾身不自在起來,就不欲與他糾纏,斥道:“你豈可如此無禮?就不怕我家裡人見了告你個……”

梁武見她說不出口,就笑道:“好啊,去告啊,告我對你無禮,正好你家裡和我家裡的人,就都得逼着我娶了你。等你落在我手裡,看我怎麼收拾你。”

郭霁自小生長世家,所見皆是家中父兄,再就親戚家的子弟或者兄長的友朋同窗,從沒見過這樣出言不遜的。就算是郭述那個花天酒地的庶弟也不曾如此膽大妄為,就算是年少時驕橫桀骜的邵璟也斷不會說出這種無視禮儀的話來。

她又是羞又是惱,臉都紅透了,全沒了平日的伶牙俐齒:“天子在此,你敢!”

梁武看她含羞着惱的樣子,故意挑起眉,換了副一本正經的樣子道:“你若敢,我就敢。”

郭霁也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趁着他不防備,從側面逃了開去,隻在心裡暗罵,隻當今日稀奇,如此皇家禦園也養了瘋狗罷了。

梁武作勢去追她,見她跑得急,反倒收住腳,饒有興味地瞧着她狼狽的樣子,覺的十分有趣。

郭霁覺得這人無賴得很,再不理會,沿着湖邊快步而行。正忙忙地疾步趨走,不妨那邊校場上忽一陣聳然轟動,她不由十分好奇,便踮了腳去看。誰知那岸邊石子衆多,她隻覺腳下一空,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傾着身子向湖水栽倒。

她尚且來不及有害怕的念頭,隻覺得心裡咯噔一下子,就跌在水裡。就在她的身體不受控地向更深處滑落時,有人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一用力将她提起來。

她原本恐慌不已,此時不禁心裡一熱,一顆心便慢慢安定下來。待被拉上岸來,引到一塊平滑的大石上坐了,卻見梁武正彎着腰,一臉認真地在看着她。

好在她跌落之處那水并不深,隻是濕了衣裳,散亂了發髻,并未如何受傷。梁武也看出來她沒什麼事,才收了鄭重臉色,松了口氣,然說出的話來卻又氣人:“你看看,什麼事把你激動的,沒頭沒腦地一個猛子就紮水裡了。”

畢竟是跌了一跤,肩背腰腿連着半邊身子酸酸地疼。郭霁正揉着手臂,聽他笑話起人來全無口德,卻沒有先前那樣來氣了。

不過随口回了句:“還不是因為你,我怕你這無賴追上來。”

郭霁梁武哪裡肯認,一副看穿她的樣子:“可别這麼擡舉我,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分明是因為那邊韓懿來了,那些貴家女一個個都轟動了,你怕趕不上,急着跑去趕那熱場。”

郭霁白了他一眼,不顧身上狼狽,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說道:“你真是善察人意、世事洞明啊,好學問!連這都知道。怪不得太學那麼大的地兒都盛不下你這麼大的學問,隻好被渭北學宮請了去,繼續風頭無兩、獨占鳌頭呢。”

她這一頓夾槍帶棍、明裡暗裡地指戳搶白,卻反令梁武贊賞地拍了拍手,大笑起來:“好鞭辟入裡、恰如其分啊,可去做個高士,品評人物、褒貶英豪了。多謝霁娘子誇贊,待此言傳出,雍都城内少年俊傑就頂數我了。”

梁武說罷還真就向郭霁深深行了揖禮,雖頗有點耍賴打趣的意思,然又似乎是與相熟的友朋開玩笑的樣子,并沒有此前的敵意。

郭霁自然聽得出來,又想适才如不是他,隻怕真就滾進湖裡了。平日裡跟着的侍女也都在外圍,入不得貴女們所在之處。這時人人都在校場,她是悄悄溜出來的,沒人察覺,真要落水了,隻怕性命堪憂。

從前就算兩人有什麼龃龉,如今她畢竟受人恩惠。若是失了禮數,教人說郭家的女兒沒教養。

一念及此,便站起身來,向他行了屈膝禮,如此便既是還禮也是謝禮,随即說道:“雖然梁公子與我一向道不同,但這次還是多謝相救!”

梁武卻是個不正經的,又笑起來:“那你拿什麼回報我啊?”

郭霁暗自咬了咬牙,嘴上卻說的風輕雲淡:“怎麼謝你?若你能幫我悄悄告訴郭家的侍女給我拿備好的衣服,我們從前那些事就算扯平了。”

其實從前能有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她潑了他一臉墨的事,當初原本就不是為了潑他。他也許知道自己是被誤潑,也許不知道,但總不能因為這點事和個小女子一般見識吧。

何況,他們還有親戚關系。

果然梁武也并不再提之前的事,隻是故意地蹙眉,似若感歎,嘀嘀咕咕道:“哎,幹嘛扯平呀,我還想繼續扯呢。”

郭霁瞥了他一眼:“既然不想扯平,那算你欠我好了。”

“果然世上還有比我更無賴的啊。”梁武不禁笑得拍手,一副“你我乃是同道之人”的樣子。

郭霁不再理他,便開始向路上張望。

到底才是春天,雖然天氣和暖,然她經水濕透衣裙,一陣風吹來,不由打了個寒噤。又兼衣衫如此濕溻溻的,渾身不舒服,且也妝容不整。雖然對面是個不值得用什麼端莊婦容面對的纨绔子弟,可到底是個男子,也有些尴尬,她便有些焦急起來。

梁武也瞧見了,察知她的不适意,便爽快道:“得了,我再給你幫你一次,算你欠我的。你等着吧,我就去給你叫人拿衣服。”

梁武剛邁出去兩步,忽見遠處有人來了,他回頭瞧了瞧郭霁的一身狼藉——這樣讓人知道了,指不定編排出什麼來呢。若果真毀了人家女子名聲,實則梁武也沒幹過這種缺德事。

他略一思忖便将她拉到一塊巨石的後面,悄聲道:“先躲着,别出聲。”

郭霁也知道此時非同小可,忙點點頭,又冷的一個哆嗦。

梁武歎了口氣,很無奈似的,将自己外衫脫了,就披在她身上。郭霁不由身子一僵,滿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她遲疑了一下,就要脫下來還他。

梁武一邊向外探頭看,一邊搖了搖頭,低聲道:“别亂動,是邵璟帶着幾個人來了。那家夥耳目警醒着呢。”

郭霁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明明與外男相隔如此之近,且又披了男子衣衫,這是極不合閨中禮儀的,她竟然莫名地就聽從了他的話,不再堅持歸還。隻覺那件沾染了他氣息的長衫竟能阻斷了剪剪微風輕寒,仿若雨夜煴火,又似三春載陽,溫馨而又帶點春光初臨的異樣感。

她在梁武的翼蔽之下,聽得果真有腳步聲傳來,就在離湖邊不遠的路上停了下來。

随即她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道:“中郎将這是去往何處?”

“營中有些事。”

“此前太後還問起清平縣主,說許久不曾見你了。”

“勞太後惦記着,若有機會請轉禀太後,今日确有公務在身,他日定入宮拜谒她老人家。”

“妾聽聞黑山賊起,中郎将去往晉州,定要小心。”

“放心,區區毛賊罷了。”

那女子似乎是在沉吟思忖,因為是有片刻沉默地,然後略帶着笑意的聲音傳來:“區區黑山賊自然不是你這武略将帥的對手,倒是晉州的大族……妾聞中郎将四處宣揚晉州之事易如反掌,未知中郎将為何如此。依妾所見,晉州大族勢大、盤根錯節,又兼盜賊猖獗,不該張揚行事。”

郭霁覺得那女子聲音有些熟悉,又聽那話裡意思,這女子似乎與邵璟交誼匪淺,便忍不住要向外去瞧,誰知剛一探出頭去,竟恰恰地迎上邵璟忽然轉過來的目光。

四目相對,對面深不可測的目光似笑非笑,她一陣慌張,忙縮回去,心還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叫你不要看的。”梁武低聲責備道。

郭霁道:“我覺得那聲音很熟悉,所以看看是不是。”

“是!當然是!就是顧女傅!”梁武有些氣急敗壞道:“他們倆的關系,整個雍都誰不知道?”

“噓,你小點聲。”

“噓什麼噓,人都走了,聽不到的。”

郭霁再次探頭出去,果然見路上行人已空,阒無人聲。

她聽了梁武的話,好奇心大起,渾然忘了與梁武的“舊仇”,問道:“他倆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還能什麼關系?”

“你知道他們什麼關系?”

“嗨,你别問了。你也别等侍女了,我帶你去附近的空室内先等着,我拿來衣服你換了。神不知鬼不覺的,省的你家裡人唠叨你。”

“那不好吧?”

“怎麼不好?難不成你冷哈哈的在這等着,然後就在這湖邊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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