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進标題,形形色色的評論瞬間把池漫淹沒。
[這叫逢場作戲?]
[确實是他們本人嗎?]
[我怎麼覺得他們之間有真感情啊?]
[太子爺的别墅裡難道沒有影視廳嗎?為什麼還要現身栀夏廣場?]
[你覺得為什麼?當然是秀恩愛啊。]
[人家在我們視線外,或許早就生出真感情了。]
[不過話說回來,他們選的是哪部電影?]
[對啊,好看嗎?有沒有人去看了的?]
池漫看着這些紛至沓來的評論,無奈地扶了扶額。
昨天,她和霍枭已經裝扮得夠嚴實了,沒想到還是被人認了出來。
她挑了幾條能回的評論,指尖在鍵盤上跳躍,打了幾行字發送出去。
[有感情但不是愛情。]
[是本人。]
[不是秀恩愛,隻是突然有了想看電影的沖動。]
[驚悚片,《夜的空》。]
在她點擊發送的按鈕沒幾秒,一連串的評論瞬間淹沒了她的最新回複,評論區炸開了鍋。
[池漫回複了?真的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這是她本人的微博嗎?不會是哪個高仿号在惡作劇吧?]
[網名‘無聊池漫本漫’是個什麼鬼?确定是她本人嗎?]
[确定确定,就是她,本人親自回複了,好激動啊!]
[哈哈哈,‘無聊池漫本漫’這昵稱也太有才了吧,簡直就是池漫的代名詞啊。]
池漫沒有理會這些評論,剛将手機放下,就感受到頭頂霍枭的胸膛微微震動,似乎正壓抑着低沉的笑聲。
她微微仰起頭,視線正對上霍枭笑意濃烈的黑眸。
霍枭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眼底的笑意愈發濃烈,“夫人的微博名字怪有趣的。”
“……”她嘴角微微抽搐,那可是她費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千億個腦細胞才想出來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
池漫沒回應他,而是從他懷抱中退了出來,坐直了身子,雙眼微眯着審視他,淡淡反問:“昨天在放映廳裡你是不是罵我了?”
昨天片頭詭異的那一幕出來後,她的心髒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再到後來被吓得淚水漣漣,腦子就處于極度驚恐和缺氧的狀态。
對于霍枭的安慰和低哄,她根本沒有聽進去分毫,她的耳邊隻有自己的心跳聲和恐怖的音效在交織回響。
但混亂之中,他那句不經意間脫口而出的“艹”,清晰得令她無法忽視。
霍枭蹩起濃眉,昨天他明明安慰了她那麼久,沒想到她隻記住了那麼一個字,還是一個不太雅的“艹”字,他既好氣又好笑,又有些無奈。
他坐直身子,右肩抵着她的左肩,目光落在她左頰那抹紅痕上,語氣不疾不徐地開口:
“我什麼時候罵過你?我怎麼不記得了?”他直接裝蒜,反正那句‘艹’不過是脫口而出的随意。
池漫擡手理了理淩亂的頭發,偏過頭和他對上視線,男人的幾縷碎發垂在眉骨上,有些野性。
她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嗓子,淡聲吐出四個字:“領證那天。”他說的那句“收了她”,不就是拐彎抹角的罵她嗎?
“……”他神色微征,沒想到她會記心裡這麼久,他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根本沒有罵她的意思。
無非是說的話稍微直接了些,有那麼點不太好聽罷了。
霍枭的拇指覆上她的左頰,細細地摩挲着那抹紅痕,不動聲色地滾了下喉結,嗓音微啞:“對不起。”
池漫被他突如其來的道歉弄得微微一愣,她眨巴着大眼睛,呆呆地盯着霍枭,她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是不是幻聽了?
霍枭的拇指依舊在她臉上摩挲着,他又想用唇瓣吸、嘬、咬了。
“你……你說什麼?”池漫的聲音微小顫抖,她居然有一天能在霍枭這個驕傲的太子爺口中聽到‘對不起’這三個字。
難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還是她有什麼魔力,将他蠱惑得神魂颠倒?亦或是他發燒了,吃錯了藥?
“對不起,”霍枭的拇指停下摩挲,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比剛才還沉。
低啞的聲線灑在池漫耳畔,她下意識地伸出手覆上了他的額頭,微涼的觸感傳至手心,“沒發燒啊?難不成真吃錯藥了?”她小聲嘟囔着。
霍枭睨着她認真地模樣,心裡幽幽地歎了口氣,她這副神态他并不意外,甚至有些竊喜,至少她沒有直接開口說他虛僞。
霍枭剛想準備再次開口說話,池漫身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池漫微微一愣,眉頭輕輕蹙起,目光從霍枭的臉上移向正在震動的手機。
她看了一眼屏幕,顯示的是甯敏書的名字,瞥了霍枭一眼,随後按下接聽鍵,将手機貼近耳畔。
那邊先傳來甯敏書溫切的聲音,“漫兒,還在睡覺嗎?”
今天早晨吃飯的時候,她才從微博上知道他們的消息,見池漫遲遲沒回消息,猜測她可能還在沉睡。
直到一個多小時後,她忍不住撥通了這通電話。
“伯母,我已經起床了,不過是剛剛。”池漫不自覺地瞥向正玩着她頭發的霍枭,軟着嗓音回應。
“漫兒,是這樣的,我早晨看到微博上的照片,是你們昨晚一起去看電影的畫面,是真的嗎?”
“是真的,伯母。”池漫沒有過多解釋,他們這次去看電影确實有些随性和意外。
“好,看你們相處得很好,伯母真是打心底裡高興。小枭這孩子,有時性情驕傲,我總擔心他會欺負你。”
“沒有的,伯母,您别擔心。”池漫又瞥了一眼霍枭,昧着良心說話的滋味還挺不好受的。
一旁的霍枭嘴角微微上揚,他怎麼會舍得欺負她?除了床了那一小會。
池漫挂斷電話後,并沒有放下手機,而是直接打開了相機,剛剛霍枭摩挲她臉頰的時候,她就想看看那抹紅痕有多重。
剛打開相機,屏幕上瞬間映出了兩人緊緊相依的身影。
池漫看向屏幕,和霍枭黑沉的眸子對上視線,心裡無意識地咯噔了一下。
他們兩人除了領證那天在民政局裡拍過一張正式的紅底合照外,就再也沒有一起拍過任何其它照片了。
她記得大四那年生日,她默默許願,希望能盡快遇見一個值得她去愛一輩子的人,這樣她就能像她室友一樣,每天在朋友圈裡曬着各種甜蜜照片。
結果生日還沒過去三個月,她就和霍枭領證了,她的願望也破滅了。
現在,看着屏幕中異常登對的兩人,她心裡異常平靜,沒有絲毫波動,她這輩子可能都不會遇到值得她去愛一輩子的人了。
池漫放大相機鏡頭,屏息凝視,果然在細膩的臉頰上發現了一道淡淡的紅痕。
這道痕迹雖不十分明顯,但在高清的鏡頭下卻無所遁形。
她抿了抿唇,側過頭去,目光有些責備的落在了身旁的‘始作俑者’身上。
剛想開口質問時,霍枭搶先一步,磁性的嗓音輕吐道:“合個影。”
池漫微微一怔,秀眉微蹩,“什麼?”
霍枭未給她過多的反應時間,他的一隻手迅速從她手中抽走了手機,另一隻手臂自然而然地搭在了她的脖頸上,将她攬向自己。
池漫隻覺一股溫熱的觸感再次包圍了她,她的心神不由自主地恍惚了一下。
就在她目光轉向鏡頭的一刹那,霍枭的手指靈活地按下快門,“咔嚓”一聲,手機相機瞬間捕捉下了這一刻的定格。
照片中,兩人的表情各異,池漫的秀眉緊鎖,那雙狐狸眼中噙着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