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清屏幕中,女人冷淡的眼神與利落的動作來回切換,偶爾穿插幾秒少男的鏡頭,突出男主純白纖細的背影與脆弱懵懂的眼神。
“啊啊啊,阿雨好蘇啊!”場外的男粉依舊叫嚷着,《春天野草》作為男頻經典的青春疼痛文學,自帶許多受衆,大部分書粉不一定追星,甚至不太看好真人改編。
因為書粉有自己的鎮圈神文——比如穿越男配擊敗男主野草獲得四大天王好感、比如重生野草擊敗穿越男配赢得四大天王好感。
再比如穿越野草獲得四大天王好感、比如原創男主擊敗男主野草獲得四大天王好感、比如重生野草擊敗原創男主獲得四大天王好感。
比如穿越野草的姐妹獲得四大天王好感、比如四大天王之間的相互好感等等。
主打一個亂。
黨争、打對家、買股,資方買下這本小說的影視改編權不是因為她們懂得欣賞這篇青春疼痛酸澀小說的文學性,而是因為她們懂得熱度與報表。
作者順勢而為,在番外與周邊中偶爾滿足一下各大屬性的書粉,主打一個端水。
于是書粉們撕得更歡了。
光各家大粉引導互撕的流量就賺了不少。
姜逾被場外的熱鬧吸引住目光。
“家長、家長,看我!啊啊啊,她看這邊了!”
“死替身,快讓我躺地上演兩集!”
這都能争起來嗎?
廖導向資方極力争取露天拍攝的機會,大概率是考慮到書粉的意見,騙一波自來水宣傳。
此時聽到男粉的現場反饋,廖導嚴肅的臉上松快了一些,誇贊道:“很好!”
于是替身的眼神更加用力懵懂,露出暧昧的紅色擦傷痕迹。
姜逾握緊了缰繩,原來男主純潔、懵懂、受傷、苦難,都是為了給女人賦魅。
前方兩米處,少男替身正橫躺在地上,肢體蜷縮可憐,脖頸白皙優美,緞帶緊緊勒住他的脖頸,離他臉蛋一尺高的位置,攝影小姐正扛着鏡頭俯拍。
屏幕下的視角暧昧,替身微微松散開的緞帶,破碎的頸環,還有被雨打濕、緊緊貼着腰身的衣角,加上喘息的收音。
場外的男聲似乎是找到顯示自己友愛的好方法,他喊着:“啊啊啊,男主腰好細啊,我舔。”
“寶寶皮膚真白!我恨不得穿成女主!”
如果姜逾沒聽見男聲,會以為是哪個異性戀女人的想法。
隻要換一種性别,就能夠毫無緣由地講出這些話,甚至還能成為誇贊同性、顯示友愛的方式。
難以理解。
似乎是覺得顯示此等友愛還不夠,一個男粉提出:“男主替身長得好好看,我要叫我家家長過來看!”說着,他便當場撥通了家長的号碼。
家長:“啊,寶寶,還是你最可愛,外面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們嗎?加個聯系方式。”
她們旁若無人的秀着恩愛,旁邊的男人們似乎覺得這也是彰顯家長愛護自己的好機會。
一些人紛紛撥打家長、暧昧對象的号碼。
人群裡驟然分出兩派:
“寶寶你最可愛。”
“哪有,他皮膚比我白多了。”男人心滿意足地自謙,周遭羨慕的視線令他自信起來。
“她們好恩愛啊!”
“這才是正常情侶。”
“你有完沒完,一天天的隻會問這種問題?别吵我,要不是你免費,你這樣子比得上人家一根頭發?”
周遭的男人紛紛向他投來了譏諷的眼神。
“心疼他的家長,大中午工作還要被他煩。”
“不分手就尊重祝福。”
“大公瘾犯了就是這樣。”
“好無聊的鬧劇啊。”姜逾心想,因為附庸于女人,所以他們隻有成功的正常情侶與失敗的大公瘾男人兩種。
在追求附和家長的意願下,他們樂此不疲地分類,成功隻是正常的人,失敗則成為遭人恥笑的大公。
姜逾隐晦地掃了一圈場外,總感覺這群男粉是《桃夭》原著吵嫡配庶配的受衆,最喜歡在網上争奪男主位置或者打對家男主男配。
終于熬到拍攝完畢,姜逾繞過示好的男主替身,正往徐頌妗的方向走去。
正在卸妝的徐頌妗挑起眼睛,先是“啧”的輕嗤聲,緊接着她低頭回應身邊的男主替身,一幅不想搭理姜逾的樣子。
姜逾停住了腳步:“還是不要去打擾她玩吊子好。”可是這會兒回酒店,會不會耽誤老錢玩吊子?
劇組給每個主演都安排了一位男主替身解悶,美名其曰福利。
“不如多發點錢。”下工後的聞敏智跟經紀人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