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觀察卷第一道主觀題……”女人消瘦憔悴的面容倒映在屏幕上，氣息萎靡，“不犯法……沒寫依據？……1.5分。”

“不犯法……1.5。”

快速過掉千篇一律答題分值，女人打開新的一卷：“咦，不犯法……唔，寫了五條理由……字難看，扣0.1分卷面整潔分，1.9分。”

“犯法？”

女人眉頭一皺，腦門上的青筋突突跳起：“誰寫的？故意的吧？”

誰在給她的閱卷工作增加難度？

哪個小兔崽子故意搗亂？

女人一目十行快速過掉理由——

“小芳的确有觸犯法律的嫌疑，但更要從深層次探究小明容易被打的原因，譬如——”

“1.小明入侵她人私人領域，且言語放浪，行為輕浮。”

“2.小明頸環碎裂，是他故意為之，且由小明故意提出與小芳在教室、實驗室、運動場，或其她隐蔽場所會面。”

“3.小明性格懦弱膽小怕事，懷有隐私，貪圖錢财與享樂，缺乏觀察識别能力。”

“4. 小明意志薄弱，精神空虛，難以抗拒誘惑而出入其她場所，以至于挑釁她人。”

“5. 小明衣着單薄，裸露部分較多，喉結曲線畢露，且在晚上時間獨自進入她人領域。”

“以上，經由确實核查後，才能對《小明頸環碎裂事件》進行定性，而非單純界定小芳觸犯法律。”

理由很完美，依據充分客觀，但是——“1.7分。”

“可惜第一問還是答錯了，扣個0.3分意思下吧，這是最低丢分了。”

作為改卷人，女人深覺得年中批卷的工作強度實在是對不起五千信用點每周的勞動價格。

她寫下批注：“建議公布此卷答題作為當代青少年學習範本。”

……

相比于大熱門的搏擊賽，其她對抗項目收視率亦居高不下。

隻是體操有些不溫不火。

體操作為具有觀賞性、藝術性的競技體育，由于缺乏強烈的沖突與對抗性，使得體操在此地委實算不上熱門項目。

體操不算是一條好出路，選擇體操是因為出身貧窮，過去的女孩好像一生下來就要學着減輕家裡的負擔。

真奇怪，他們窮苦幾十年又不是她害的。

如果有得選的話，沒有女孩會選擇一個主動要負擔的窮苦家庭作為出生點吧？

姜逾沒得選，幸運得是她有些天賦，更幸運的是，她的天賦沒那麼出衆。在十來歲的時候，姜逾被省隊的教練選中，主要工作是負責……當陪練。

有天賦，于是被挑走，不夠出衆，于是成為陪練。

有着出衆天賦的女孩子們大多難過發育那一關。

四年一次的比賽，加上發育關，讓很多女孩子哭泣。

姜逾倒覺得沒什麼，省隊的女孩因為出衆的天賦而無法吃飽，每個人都隻有一米五多。

她們年紀小小、身量小小，卻要為了大人的榮譽、家裡的貧窮而努力，去搏一個渺茫的金牌，而這種金牌，僅僅是大人榮譽的百分之一。

當金牌成為理所應當要獲得的東西，赢才是平常，輸，根本不會被接受。

因為天賦不夠出衆，所以她每個月總能多出十幾天偷懶。

足夠幸運的姜逾在發育關中猛長個子，混了幾年省隊後，拿到一筆報酬繼續學業。

“下面請考号1247考生入場。”

坐在席位上的姜逾站起身，一身運動背心加黑色的平角運動褲。

她不喜歡穿體操服，勒|裆。

平常短跑訓練都是穿平角運動褲的女孩，為什麼一上場就要換|勒|裆|的運動服。

這個地方的體操服近似于運動背心與運動褲的一體式連身。

前面的考生們有穿着專業防護服的、穿着體操服的，也有像她這樣随意的。

來這一年的姜逾沒什麼機會複習體操的機會，她隻向裁判們展示翻騰、跳躍的基礎技巧。

剛開始一圈的動作有些生疏，還出了線。

裁判席上的女人們并沒有為她吹哨，在她們看來，這一身背心短褲的搭配意味着這位青年并非專業人士。

對于姜逾這種考生——能完成就很好了。

體育的生命不在于頂尖者的圓滿，而是在于大衆去嘗試。

但是踩線還是要按照規則扣分的。

姜逾在轉體過程中想到的不是音樂節拍，而是過去女孩的跳躍，她們肌肉量小，完全是靠年輕、小小的體重完成一次次的表演。

發育關猛漲的體重與身高，會使她們重心不穩，影響她們發揮，影響力量表現與控制。

要她身量纖細，還要跳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