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江總的事,王木嬌知道得更多。
“聽說原本是一對龍鳳胎,其中一個不知道怎麼了,開始退化成男胎。”
“一個男人供續雙胎的風險很大,江總讓她外面的那個男兒也去供續了。”
“那個男兒在供續過程中死了,男胎也沒了,算是兩件好事。”
“畢竟三個男人一台戲,家裡男人還是少點好,男胎就算出世,估計也是個不省心的。”
“現在江總家裡四個男人——她的幼弟、男兒、現配,原配。”
“賀祥在公司的時候就不切實際,現在小孩還需要人照顧,他就急着複出……啧。”
姜逾眨眨眼,耐不住好奇心,打探道:“那她的女兒呢。”
“小孩嗎?等過幾年就交給她姐妹們教養了,她的兩個妹妹還在國外讀書,過幾年就回來接手集團,正好帶個孩子。”
“你打探那麼多幹什麼?來我這,你的第一部戲可以是跟部門合作的正劇,雖然價格少,但跟工作室的分成總比星雨強。”
“我可比姚歡大方多了,她手上一堆時尚資源都沒分跟你一碗,就口頭上熱情,你可以先不簽,先去試鏡演戲也好,反正劇本出來了,再打磨兩個月改改細節就好。”
姜逾持保留态度,王木嬌說的角色大概率是五番小角色。
但是……那可是正經合作的主流正劇啊。
就算是小角色也好,每個地方頻道輪播幾回的劇,這可比平台上粉絲刷數據吹出來的爆劇更有含金量。
姜逾的心迅速倒向王木嬌:“我跟星雨的一期合約八月到期,如果我能争取到角色,到時候我們再簽訂。”
跟江念斯的寥寥數面沒有讓姜逾有任何不忍,她隻是覺得奇妙,一個人的離去……還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沒有明顯過錯又長得極其好看的男人,在這個地方,居然沒有任何漣漪。
沒有人為他哭泣、沒有人在意他,就連枯萎的花都有詩歌,而一個人的死亡……居然可以這麼輕描淡寫。
要是放在以前,男人的死亡與委屈是極其轟動的事情,哪怕是變成老賴、長得不好看、性格也不行,隻要編點聊天記錄,多少人得點外賣發視頻,還要哭着招魂,什麼下輩子當我的寶寶、不要再遇見壞女人、好想跟你談雲雲。
像一條家犬求着人疼愛與垂憐。
在她為野狗的時候,也十分羨慕她們被人喜愛,是一位受到認可的好女人。
當她為家犬的時候,又渴望野狗的自由,她不甘心被一個男人以感情、物質牽着她的脖子。
總之過去的她,無論是他人,還是自己,還是環境,甚至是自己,都沒有把她當作為一個人。
男人把她當作閑置的、無主的資源,自以為伸手是這條狗的榮幸、是她的魅力所在。
很多女人都這麼認為。
連環境都不覺得他們這是在騷擾,隻是一個單純成年男人的不懂事罷了,他們是被引誘的。
真是奇妙。
如果是一個女人呢?
姜逾更覺得奇妙了。
如果是一個女人被男人騙了錢、買了房、背上了負債,過去的人們大多會指着她、嘲笑她的戀愛腦與癡心妄想,覺得她受騙是對自己毫無自知之明。
但在這裡,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孩,居然還有人怕她在虛無的死亡裡過得不好。
如果真的有死後世界,那麼過去的地下應該對照此地的母系社會,可偏偏閻羅殿上都是男人。
姜逾的思緒跳躍着,像無序的暴雨一樣落下:二十年前的醫療事故與江喬婉有什麼關系?
“二十年前醫療事故?”富曜端着骨瓷茶杯,背景看起來十分富貴,看來這位心比天高的導演終于回到她優越的物質生活中。
“你知道我們國家暫未開放雙雌生育吧?”
姜逾點頭,過去的不開放,也許是第二性主導的社會害怕被徹底淘汰,但這裡有什麼理由不開放呢?
“其實現在還是松口了,允許單雌研究展開,之前可是強烈抵制的。”
“因為冠姓,兩個女人的孩子,該跟誰姓?繼承誰的資源?”
姜逾皺眉,十分随意地問道:“姓氏有這麼重要嗎?”
猛地,她閉上了自己的嘴巴。
富曜大笑起來,精緻的茶具内蕩出了不少的咖啡液:“雖然孩子不是商品,但姓氏代表了歸屬,你就算看點女頻網文,也該知道許多小說裡面都會把姓氏聯系能力與出處。”
“因為這種事情,會讓強權的女人會奪走弱勢的女人的孩子,會讓女人自願賣身綁定給一個人,所以一直被抵制,直到二十年前……”
直到二十年前,一位被資助的貧窮天才在廉價的實驗室中取得了驚人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