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陶蔚的經濟實力,舉辦一場婚禮自然不在話下,可這豈不是……
倒貼?
這麼難聽的話,許伊自是說不出口。
“你覺得我會倒貼?”陶蔚卻是直言不諱。
“沒……”許伊心裡掠過的詞被對方說了出來,不免有點慌張,“我就是問問。”
“雖然他目前的薪資遠不如我,可還沒有到連婚禮都要我出錢的地步,倉促或者簡陋一點,我也不覺得有什麼。”陶蔚面色平靜。
許伊卻有點愣怔,一生僅此一次的婚禮,不應該格外鄭重麼,況且她印象裡陶蔚是個格外挑剔的人,從小就對自己要求頗高,不允許自己曬黑發胖,包括體育在内的各項成績都不落于人後,肉肥了不吃,菜鹹了不沾。旁人所能看到的她的樣子,永遠是幹淨清爽,舉止文雅的。
她大概就是下樓倒個垃圾都要穿戴整齊,永不素面朝天的那種人。
可此刻她卻說,婚禮倉促或者簡陋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
這與她盡善盡美的原則實在太不相符。
陶蔚手握方向盤,雖目不斜視,卻像是看到了許伊微怔的神色:“你也會覺得我着急把自己嫁出去?”
許伊立刻反駁:“我才不會這樣想,我相信一定是對方執意求娶。”
陶蔚不禁莞爾:“雖然這就是事實,但恐怕大多數人都不會信,連我爸媽都覺得是我戀愛腦,非要嫁給一個小我七歲的人。”
又如何呢?真理往往是站在少數人這邊的。
許伊竟不覺學起了徐嶼一貫微微挑眉的動作,并用他慣常淡然的語氣說:“你難道還會在乎别人怎麼想?”
陶蔚頓時深感詫異:“你這是…被徐嶼附體了?”
說真的,連許伊自己也感到驚詫,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學起徐嶼來了,但是剛剛那個情境,真的很适合用徐嶼的調調來回應。
她尴尬地笑說:“沒…就是不由自主的…”
陶蔚勾起嘴角:“看來他對你潛移默化的影響很是深遠啊。”
許伊十分心虛:“還是說回你吧,你是怎麼為了心上人對抗全世界的?”
陶蔚又再望向前路:“有什麼好對抗的,我認定了的人,誰也阻止不了。不過,”她說的輕描淡寫,唇邊浮出一絲笑,“也無需我做什麼。”
看來是她的另一半為她包攬了所有事。
可是一個剛畢業的男大學生,哪來的本事讨未來老丈人和丈母娘歡心?
但,他既能讓見多識廣、内外兼優的陶蔚點頭,相比之下其他的事,約摸都不算什麼了。
許伊突然對那位先成家後立業,眼光毒辣且思想覺悟十分深遠的年輕男性好奇起來,不禁說:“真該早點認識你的準新郎。”
陶蔚笑的得意:“現在有這想法也不晚,以後日子還長。”
現在也不晚,以後日子還長。
許伊突然被這句話鼓舞了,雖然陶蔚所表達的和她内心所想是兩碼事,但她就是覺得深埋于心底的某個以為渺茫無望的念想忽然綻放出了無與倫比的光彩。
所以許伊懷着滿心的歡喜回到了家,徐嶼正坐沙發上玩手機,一擡頭瞧見她盈盈的笑顔時微愣了一愣。雖曉得她是去陪陶蔚試婚紗了,卻不曉得她怎麼能開心成這般。可見她心花怒放,他心底的郁悶也散去幾分。
他說:“桌上的藥膏,你拿去用。”
藥膏?
為什麼要給她藥膏啊?
許伊走到桌旁,拿起那個藥膏看了看,卻連一個符号也看不懂。
她問:“這是什麼?”
徐嶼平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我讓藍圖從德國帶回來的,祛疤用的,每晚睡前擦一次就好。”
許伊恍然反應過來,他是指她多天以前膝蓋上擦破了皮,擔心那淺淺小小的一個傷口會留疤,她不由得說:“這也太高級了,會不會大材小用?”
徐嶼微微歪頭:“祛疤膏用來祛疤,不正是物盡其用麼?”
許伊:“景藍圖什麼時候去德國了?”
徐嶼:“他本就是國際航班的常客,空閑的時候飛一趟德國并不稀奇。”
許伊神色僵了僵,他不會是特地讓景藍圖飛德國就為給她買這支藥膏吧?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要買也可以找代購,絕對用不着親自飛往德國這麼麻煩,無論從時間、金錢還是哪個方面考慮都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