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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九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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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原地不動,阿祇又問:“還有事嗎?”

“夫人,那,那個……”他艱難地開口,阿祇耐心地看着他,“賭局,我也下了注,不,不過……”阿祇笑了起來,還當什麼大事,“楊郎君是買了自己?無妨,如果是我,可能也會買自己赢,放心,聽說賭注設了十貫錢的上限,我不會告訴歐陽山長的。”眼看未時快到了,阿祇跟楊宣打了個招呼,讓他好好發揮,就去找自己的座位了。

楊宣着急,直接喊出來:“夫人,我買的是你赢。”

阿祇回頭,“如此,多謝了。”

草堂裡有人哄笑,楊宣的父親是商賈,來學堂前就曾教誨莫得罪權貴,他糾結許久,才想了這麼個讨好辛夫人的辦法,他又擰巴起來,“考試,我還是會全力以赴。”果然,還是那個意氣少年,阿祇不疾不徐地笑着說:“那最好不過!”

學堂的鐘聲響起,要清場了。

護院們得了吩咐,對學堂内外嚴防死守,這時候歐陽山長和李暠來到草堂,衆學子起身行禮。阿祇随着人群俯下身子,歐陽山長掃了草堂一眼,九數考試往年最是冷清,今年托了辛夫人的福,半數靖恭堂的師生下了場,“都坐下吧。”

歐陽山長叫住宋繇,“一切安排妥當了?”

宋繇起身,對山長說:“騰空了周圍所有屋舍,外面也有桌案,可供三百席。”

歐陽山長點點頭,“嗯。”

學子模樣的阿祇對老頭一笑表示贊許,老頭傲嬌地不去看她,卻瞪了李暠一眼,“筆墨紙硯反正是尊夫人帶來的,物盡其用吧。”這對忘年交的友誼,就是有時候年長的那個有點幼稚。李暠尊崇這位大儒,在衆人面前對他也行學子禮,然後讓人搬來紙墨逐個發給學子,學子打扮的辛夫人也上前領取,衆人這才驚訝發現,她竟然真的與他們同場考試。

“謝玄郎君,謝山長。”阿祇行禮,跟别的學子無異。

李暠朝阿祇看去,“盡力便好。”

他的夫人心領神會,微笑點頭表達無礙。他們有約在先,不舒服就休息。阿祇為了今日做足了準備,查閱九數往年卷宗,調來地方志,晚上躺在床上,身邊還有個活的萬事通,對她有問必答,熬了兩日名錄上百條信息,這算是她為九數考試所做的題目參考變量,不單單為自己,相信大部分學子對這些民生數據毫無概念。

思緒收回,阿祇取了黃紙和筆墨,坐回座位。

等衆人落座,在他們的凝視中歐陽山長看了眼時辰,才道:“未時到,九數開考。”

四方草堂,有考童出列,同時向學子發放了考題紙,宣讀考題。

“今河倉城七千戶,良田萬畝。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歲收畝六鬥粟米,以粟米換粝米三之五而一,以粟求菽、荅、麻、麥,皆九之十而一……”九數考試,由阿祇與李暠共同出題,大意就是:河倉城有七千戶人家,相當于三萬多人口,一家五口能種百畝地,在萬畝良田上有粟米、粝米、麥子、麻等作物。考題紙上,就是她這幾日尋到的名錄,密密麻麻的一頁。

比如耕種:一家五口能治理百畝,每畝産量,豐年麥能達到四十鬥,大麥三十鬥,粟米十鬥,然而,大麥的耗水量是麥的九成,粟米是麥的一半,河倉十年九旱,天災不斷,水源和氣候的記入如下……比如換算:粟米為标準單位,每種糧食之間可以按比例換算。一鬥粟米等于六升粝米,九升麥……比如糧價:豐年粟米能賣十五錢一鬥,災年翻倍……比如用糧:以麥為例,人均每年消耗十二鬥,粟米三鬥,然城中三萬人,去年來流民五千,仍上繳軍糧十萬石……

題目念完,衆學子皆驚。條條明細,看得人目瞪口呆。

題目要求學子設計豐年與災年最合理的農作物搭配,最有成效的産出比,最基本的勞動力分配以及最重要的銀錢成本……以及做出額外不限預案。這樣的考題紙相當于開卷考試,但乍一看,學子們沒有一個是有頭緒的。

阿祇想構建一套數學模型來解決敦煌城的實際情況,然而時間有限,她沒有機會獨自完成這個龐大的體系設計,可能性太多,信息太貧乏,她查找了近年地方志記載的數據,以學子們掌握的九數方田和粟米之法遠遠不夠,民以食為天,她想讓高門大族的年輕人深思世事艱辛,想讓學子們的知識學以緻用,尋學九數真正的意義。

這樣的九數考題标新立異,沒有固定答案,考生須在兩個時辰内作答,歐陽山長和幾位夫子以及特邀而來的玄玉閣帳房掌事,他們将與玄郎君同時閱卷,他們也是剛剛看到這樣的考試試題,面面相觑,怪不得連玄玉閣大掌事都請了過來。

楊宣顫抖着手,遲遲不肯下筆,父親常說他天資聰穎,對數字敏感,頭腦靈活,如今他才知道以前自己有多自負。他偷偷擡眼瞧别人,不少人跟他一樣,無從下筆。

隻除了一人,靠窗而坐的辛夫人正在奮筆疾書。

楊宣慢慢放緩了呼吸,所幸,他身為商賈之子,平日幫助父親處理過不少生意,九數的考題其實不難,無非是從種糧到分糧的過程,不過是千頭萬緒的雜亂,統攬全局過于紙上談兵,民生事關生死,這麼一想,楊宣便真的投入到考題之中。

歐陽山長眉頭微皺,他看草堂内外的學子,已經有學子抓耳撓腮的了,歐陽山長歎息,竟為靖恭堂十年教育有些汗顔。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辛夫人,這人怎麼好像在寫寫和畫畫?

老頭兒眼珠子差點給甩過去,想看看她究竟在做什麼,真是無法捉摸這女子的想法,辛夫人總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不同于尋常意義的聰慧,為人樂觀又怪異,還有點嬌憨,身為士族主母居然說打就打,她那身手把自己這把老骨頭拆了,肯定不在話下,歐陽山長不覺打了個哆嗦,忙收回目光。

窗棂的影子慢慢地由西向東移動,一寸光陰一寸金。歐陽山長與玄盛在草堂中對弈,他的心思不在棋盤上,陸續有人交卷,但表情都不怎麼輕松。

兩個時辰,轉眼已至。

草堂裡剩下不到半數,終于辛夫人也起身,她寫滿了圖文并茂的五頁紙交到收卷夫子的手裡時,那夫子的眼神異常精彩,歐陽山長餘光關注着那邊,心中暗罵:可惡的徐老夫子,還不趕緊拿過來?

徐老夫子道行高深,默默将試卷全部收入箱中,等學子們陸續離開草堂,留下幾位考評夫子和玄玉閣的人。草堂門窗緊閉,裡面的燭火亮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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