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得好!”甄姗姗随口誇贊道。甄姗姗是一個人品方正之人,她一直看不慣表妹鄭莞兒攀高踩低的作派,她知道鄭莞兒提議行飛花令的目的,就是想捉弄一下蘇曦,結果鄭莞兒沒能得逞。
“姗姗姐,你偏心,我方才接的時候你怎麼不誇我呢?”白慕荷看着甄姗姗,嬌嗔道。
“妹妹你别吃醋,這位蘇姐姐不是第一次跟我們玩嘛,當然得客氣一些啦。”甄姗姗笑着道。
接下來,飛花令又行了幾輪,期間有兩位閨秀因沒有接上,自覺出了酒席。而蘇曦每次都順利地接上了,這讓鄭莞兒和白慕荷等人大失所望。她們不知道的是,現代人蘇曦是一個詩詞愛好者,她的床頭一直都擺放着唐詩宋詞,就憑她腦海裡的詩詞儲量,應付幾輪飛花令還是可以的。
随後鄭莞爾又提議道:“光行飛花令也沒有意思,不如即興作幾首詩詞。”
“什麼主題呢?”一個姑娘問道。
“我們今日是來賞梅的,以梅花為主題最應景了。”又一個姑娘道。
“年年賞梅,年年詠梅,也怪沒意思的。”謝如意道,“不如這樣,我們每個人都做一首與花有關的詩詞,不拘是哪一種花、哪一種韻或詞牌,但一律不許寫詩題。大家寫完之後,都交給我,我來吟誦,我讀完之後,大家猜寫的是哪種花。”
“這個好,這樣有趣兒。”衆人紛紛拍手道好。随後謝府的仆從們搬來了幾張長案,上面擺上了筆墨紙硯。
蘇曦雖然喜歡詩詞,偶爾也會有感而發,寫幾首古體詩自娛自樂。但她作為一個現代人,沒有系統的學習過古詩詞的創作,古詩詞有嚴格的格律要求,對此,她隻能做到押韻,卻不懂平仄規則。所以為了保險起見,她打算暫時借用一下先賢的作品。
既然寫花,那就選一個别緻的。于是她打算借用清朝著名詞人納蘭性德的《采桑子.塞上詠雪花》。“對不起,納蘭性德大師,小女子得罪了。”她暗道。
作詩是有時間限制的,謝如意規定,在一炷香的功夫内,不管有沒有寫出詩來,都得停筆。謝府的婢女點了一支香,放在長案上。随着香煙袅袅升起,一衆閨秀們都開始低頭沉思醞釀。蘇曦也假裝擰眉思考,一刻鐘過後,她鋪開紙張,提起毛筆,開始寫詩。寫完之後,謝府的婢女便過來收走了她的詩作。
白慕荷見狀也抓緊寫了起來,一炷香的功夫很快就結束了。大部分人都寫出來了,也有少數人沒有寫完。
接下來,謝如意開始一首首的讀詩,有詠梅的,有詠菊的,總是梅蘭竹菊四君子是少不了的,還有寫牡丹的,寫桃花的,寫海棠的等等。雖然詩的水平參差不齊,但她們所詠之花,都被衆人猜出來了。
終于輪到讀蘇曦的詩了,“非關癖愛輕模樣,冷處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謝娘别後誰能惜,飄泊天涯。寒月悲笳,萬裡西風瀚海沙。”
“這是套用的是詞牌采桑子,這首詞寫得非常不錯,我認為是今日最佳作品。大家猜,她所詠之花是什麼呢?”謝如意讀完之後,兩眼放光,笑着看向蘇曦,眼眸裡充滿了欣賞之意。
“我猜她寫的是雪花。”甄姗姗道。
“對,應該就是雪花。”崔雲芩驚喜地道,“想不到弟妹你的才情竟然這麼好。”她忍不住贊歎道。
“大嫂過獎了,咱們自家人就不要自誇了。你們猜得不差,我寫的的确是雪花。”蘇曦道。
“很是别緻,通篇沒有個雪字,句句卻是在寫雪花。”一個姑娘道。
“而且這篇詞意境空靈,自帶一種風骨,我也認為我們今日所作的所有詩詞中,此首最佳。”甄姗姗道。
聽着衆人的贊美聲,白慕荷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但她面上依舊佯裝歡喜。她原本是希望蘇曦能在衆人面前出醜的,沒想到她不僅沒有丢人顯眼 ,反倒是赢得一片贊賞。
“這首詞是不錯,但有點過于清高孤傲了。”鄭莞兒道,“我還是覺得甄姐姐的詠蘭詩最靈秀飄逸。”
甄姗姗卻道:“與蘇姐姐的詞相比,我的詠蘭詩自愧不如。”說完,她投給蘇曦一個欣賞的眼神。
“我之前聽說蘇姐姐出自農家,怎麼也能寫出這樣好的詩詞來?莫非是。。。。。。”鄭莞兒看向蘇曦,不服氣地道。
“莞兒,不得無禮。”甄姗姗肅然道。鄭莞兒的意思是,蘇曦寫的詩,是抄襲的别人的。蘇曦的确是抄襲的别人的,但那個人不生活在這個時空。
蘇曦笑了笑,然後平靜地道:“鄭妹妹是懷疑我抄襲别人的詩詞?我雖然出自農家,但我的父親是一位秀才,年幼時我跟着父親讀書寫字。我從小就喜歡詩詞,雖然不能像男子一樣去學堂讀書,但在農閑之時,我也曾讀過一些詩集。”
頓了頓,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慕荷,然後又道:“孔夫子說過,有教無類,莫非鄭妹妹覺農家女沒有資格讀書作詩?”
“我不是那個意思。”鄭莞兒紅着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