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辰做事很迅速,立刻就将弟弟出車禍溺水昏迷不醒,還懷了寶寶的消息告訴了他的所有家人。
一天内,楚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回來了。
他們回來後,第一時間就把這家醫院給買了下來,給楚幼星換了新的vip無菌病房,請了新的私人醫生,給楚幼星檢查身體,也将他懷孕的消息給封鎖了。
同時也不允許盛聞傾進去看望楚幼星。
盛聞傾沒有别的辦法,隻能每天晚上趁着楚家人都休息的時候,偷偷地進入醫院去看他。
站在病房外,盛聞傾隔玻璃看清楚了躺在床上的小少爺。
小少爺雙眼緊閉,臉色發白,整個人被埋進了雪白色的被子裡,如同埋進了厚厚的雪裡,被雪冰封着毫無生氣可言,和幾天前他剛把他送到醫院時的狀态一般無二。
盛聞傾想起來楚家私人醫生說的那些話,和醫院的其他醫生說的沒有什麼區别,都是半個月的期限,半個月之内他如果醒不來,就一輩子醒不過來了。
可現在距離醫生口中的期限,已經過去一周了,而他仍舊沒有醒來的迹象。
望着床上的人,盛聞傾的心頭猛然抽搐了一下,手心也忍不住握緊了。
“你睡了很久,該醒過來了。”
低沉的聲音像是大提琴拉響時的第一聲,悅耳且富有濃厚的韻律,回蕩在這這空蕩的走廊裡。
可病床上的人卻一動不動,什麼反應也沒有。
心上那一點點希冀逐漸被失望稀釋,他松開了緊握的手掌,從醫院離開,回到了别墅。
别墅依舊是那副樣子,隻不過比之前更加空蕩了。
他以前晚上回去的時候,從未覺得空蕩,有時候看不到小少爺在家,隻會覺得松了一口氣。
現在才過了不到一個月,他的心緒已經完全變了。
他覺得這個别墅過于冷清了。
盛聞傾走到客廳,坐在了沙發上,目光不受控制掃向了茶幾上那個被撕爛的離婚協議書上,指腹輕輕地在上面簽字的地方蹭了蹭,才發現有一處墨水暈開了。
他在簽名的時候,哭了。
指尖猛地停下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痛感在他心頭泛起,小少爺躺在病床上的畫面再次占領了他的大腦,他将離婚協議書塞進了垃圾桶。
拿起桌子上的手機翻出了一個聯系方式,撥了過去。
“嘟嘟……”手機響了兩聲後才被接通了。
“喂,誰啊?”
電話那頭的人很明顯是被電話吵醒了,語氣中帶着幾分憤怒。
“是我,盛聞傾。”
他回答道。
“盛聞傾!?”
對面的人聽清楚打來電話的人是誰之後,瞬間就清醒了過來,語氣中有些激動:“你突然聯系我,是想要跟我合作什麼新的項目嗎?”
盛聞傾沉聲否認:“抱歉,不是。”
對面的人呆愣了一秒,問:“那你是有什麼事?”
“我記得,”盛聞傾頓了頓,語氣中帶上了幾分哀求,“你的表哥是是醫生,我可以請你表哥幫個忙嗎?”
……
“所以小少爺現在的狀況是車禍後昏迷不醒,你想請我表哥來幫小少爺看病對嗎?”
一所露天的高檔餐廳裡,身着件白色襯衫,棕色英倫西裝褲的青年手裡夾了根,點燃,放到嘴邊抽了一口,在煙霧缭繞中把煙放到手邊的煙灰缸裡點了點。
“是。”
坐在青年對面的男人繃緊身體,微微低下頭,語氣中的請求又加重了幾分。
“可是,聞傾,我表哥并不是醫生,”徐霜城歎了口氣,“他的公司做的項目确實是醫療方面的,但他并不是醫生,如果你需要醫療器材我可以提供給你。”
徐霜城的一番話,把盛聞傾心中燃起的一點希望給澆滅了。
“我明白了,謝謝你。”
盛聞傾沉聲道,整個人似乎又憔悴了幾分。
徐霜城有些不忍心看到他這個樣子,便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不是不喜歡他嗎?為什麼還希望他能夠醒來?”
“我……”
不喜歡他嗎?也并沒有吧……
他不希望看到小少爺和他母親是一樣的結局,他在乎他,他想讓他醒過來。
盛聞傾坐在軟綿的椅子上,整個人往下陷了幾分,像隻垂暮的老狼,看起有些可憐。
“我明白,你不喜歡他,你是把他當親人了吧,”徐霜城看出來他心中的糾結與窘迫,并不逼着他回答,“當初在江城大學的時候,他千裡迢迢從雲京趕到江城,就為了看你一眼,有時候他為了托我把禮物給你,也沒少被江城大學的保安抓着趕,
直到你們後來結婚其實我也并不意外,畢竟他那麼喜歡你,即便你不喜歡他,但是時間久了總會把他當親人看待,如果換成我的話,我應該會把他當親人看待的。”
徐霜城說話期間,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表示他很理解。
可他不知道他這幾句話帶給盛聞傾怎樣的信息。
“你說……什麼?”
他嘴唇輕輕顫抖着,有些不可置信。
徐霜城看着他反應不對,便試探地問了一句:“你難道不知道嗎?可你當初不是收過他送的禮物嗎?
盛聞傾許久沒有波瀾的臉上破裂了,露出了另外的情緒:“禮物是他送的?”
當初在江城大學的時候他是收到過一些禮物,可他都以為是林瑜晚送的,他問過林瑜晚,林瑜晚也沒有否認過,他便一直以為是林瑜晚送的。
其實是和甜品一樣,都是小少爺送的嗎?
他……早該想到的……
他臉上的情緒漸漸沉寂了下去,整個人像一潭死水一樣一崛不振。
“抱歉啊,聞傾,這件事情怪我。”徐霜城把煙摁在了煙灰缸裡,語氣中盡是歉意,“都怪我當初為了省事隻放了紙條,并沒有直接告訴你。”
四年前在江城大學的盛聞傾平時和現在沒什麼兩樣,甚至比現在還要不近人情,那時他也是抱着盡量不和這種人接觸的心态,在宿舍裡裝作隐形人。
直到小少爺請他幫忙給對方送東西,他收了小少爺的錢也不好意思什麼都不做,可他也也不想跟這麼一個冰山有什麼過多的交際,每次少爺送來的東西後他都送的時候他都隻在桌子上放紙條給他。
現在看來,應該是他當初根本就沒看過那些紙條,不知道也不奇怪。
“沒事。”
盛聞傾靜默了幾秒搖了搖頭,腦海中努力在回想着那些東西出現的時候,有沒有紙條,可他搜尋了一圈,卻隐約記得前幾次有,後來就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