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隐笑道:“那怎麼可能!”
子荷摸了摸她的腦袋:“怎麼不可能?”
她說着,從兜裡摸出幾塊糖給小孩。
“哇,這有一股墨汁的味道,叫什麼糖?”
“彩虹糖。”
子荷自己也吃了幾顆準備補補體力,但說來也怪,自從匪烏國離開之後,她畫出來的東西,無論什麼,都帶着一股墨汁味。
嘴裡的彩虹糖甜味極淡,要不是有顔色,她差點都以為自己在吃墨。
這一把彩虹糖是前天晚上畫的,距離現在不過兩天,子荷吃着吃着,全部吐出來,她心想,這大概是過期了。
本打算讓小隐也吐掉,不想她已經全部吃了下去,大抵是家裡拮據,平日吃甜的機會少,這麼重的墨味,她也能吃得津津有味,看得子荷頓感心酸。
在古代當老百姓真是太苦了。
她要是在這個世界待一輩子,指定要瘋掉。
……
幾人走了約莫有五裡的山路,最後在一片灌木叢裡找到李家父子。
模樣粗犷的男人背着竹筐,見女兒安然無恙,長長松了口氣,隻是對着子荷等人,眼神十分戒備。
深山野林陡然冒出這幾個錦衣華服的人,李隐的哥哥李岩一面後退,一面對着父親竊竊私語。
李隐一旁聽了幾句,忍不住道:“子荷姐姐是好人,就是他們救了我,不然我現在都摔死了!”
“你住嘴,咱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李岩小聲道,“大雪封山,外頭人壓根進不來,他們三人卻出現在山裡,想必是什麼妖精變化的,你可别被他們迷惑了,咱們快走。”
李老爹緩緩點頭,出于禮貌,他還是先朝着他們拱手道謝,随後才拉着女兒的手用力将其拖走。
那林子裡的三個人倒也不生氣,子荷擡眼看着山下的村落,打算去借宿一晚。
快走到山腳,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們這一年間翻山越嶺,碰到的都是些妖魔鬼怪,幾乎就沒怎麼花過錢,所以本身也沒有準備什麼錢。到時候如果要去借宿,空手上門怎麼好意思?
她如今畫出來的東西帶有一個很大的破綻,所以說畫錢是不現實的。
侍筆小鬼看出她的憂慮,笑着道:“猖蘭國文人衆多,喜詩文丹青,或許我們可以畫點畫,擺攤賣出去,賺一點路費。”
子荷點點頭。
三人進村,因是外鄉人,身無銀錢,便先以身上的氅衣作抵,在村尾一處人家暫歇一晚。
村裡鮮有外人造訪,更不必說來了三個這樣的人,子荷等人在屋裡休息,屋外就已經炸開了鍋。
“這三人說是從匪烏國而來,也不知那是哪一國,但他們作抵押的衣裳,倒真是好料子。”
拿着白狐氅衣的女人攤開衣裳,摸了又摸,炫耀之餘,看着周圍圍過來的人,忽然壓低聲音,神色古怪道:“咱們家屋子小,隻得騰出一間來,他們男男女女共處一室,這一晚上若鬧出動靜來……”
周圍婦人憋不住笑。
當中有一人,約莫三十左右的年紀,荊钗布裙,風韻猶存。
她目光落在女人手裡的氅衣上,眼裡笑意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