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那支筆,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是在要她的命。
這一次死了之後,她還有重生的機會嗎?為什麼她死的方式總是這樣離譜?
……
問題一個接着一個,但她已經沒有力氣思考了。子荷望着空曠的屋子,搖啊搖,不想結實了三天的繩子竟突然斷了。
“啊——”
伴随着一聲慘叫,門口的萬青連忙逃走。
等到那扇門被人再次打開時,子荷已經徹徹底底摔暈過去了。
不過好在她福大命大,這是一次完美降落。
事後,當葉檀的家仆萬青為她回憶時,子荷恨不能立馬爬起來給葉家的列祖列宗磕個頭。
她躺在床上,怎麼都不敢相信那根繩子居然那麼的有靈性,斷了一半,在離地隻有五厘米的時候忽然堅強地拉住了她。
萬青見她出神的模樣,“喂”了一聲。
子荷扭過頭。
“家主很快就回來了,你要是還不說實話,等會有你好受的。”
子荷瞪了他一眼:“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
十四五歲的少年冷笑了一聲,伸手隔空朝她指指點點:“這話你跟家主說罷。”
“你才多大!就學會狐假虎威了。”
她不知哪來的力氣,将他從床沿邊上拽到了床下,翻身打虎,将他揍得眼冒金星,嗚嗚哇哇亂喊亂叫。
豈知兩個人打得火熱之際,門外忽然安靜了一瞬。
又是黃昏的時候,今日風格外的大,逆光而站的年輕男人高冠博帶,玉樹瓊枝,遠看貴不可言。
子荷揮拳的手頓住,下一秒,她輕輕摸了摸萬青的熊貓眼,安撫道:“對不起,我錯了。”
少年捂着臉,從未有此刻這般高興,他連滾帶爬奔向主人,開始告狀。
葉檀看着他窩囊的樣子,揮了揮手,将他趕走。
子荷見狀,從地上爬起來,手扶着前額,踉踉跄跄往後倒,最終倒到床上,開始低聲痛呼。
葉檀步步逼近。
他走路幾乎沒有聲音,床上的少女眯着眼,偷偷打量他。
高貴、儒雅、和藹……
這些詞語用在他的皮囊上,實在是再合适不過了,但一想到他潑了自己一碗血,給了自己一巴掌,飛快地捅了一劍,最後又從後将自己一腳踹翻五花大綁吊起來,子荷心髒都快炸掉了。
現在他已經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小木床抖得厲害。
空氣裡是苦澀的香氣,葉檀垂眼看着自己費盡周折要回來的“鬼”。
她生龍活虎,皙白的面頰上因為剛才的劇烈活動染上了淺淺的酡色,烏濃濃的發髻現如今亂得像堆起來的雞窩,一雙濕潤的眼睛像小狗一樣,四處躲閃。
子荷等了半天,見他沒有動作,原以為危機解除大半,正想松一口氣,下一秒,手腕被人一扯,粗糙的麻繩一圈一圈套了上來。
男人的手指格外靈活,翻來翻去,将她手腕捆得結結實實,一掙就緊。
為了自己的手,不得已,子荷隻能順着力的方向,跟在他身後。
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裡,這一路有很多的人,好在沒有人擡頭明晃晃地打量她。
到了地方,她耳尖,先聽到了一連串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昂首挺胸的少年此刻已經換了衣裝,他頂着一隻熊貓眼,腰間挂了一大串鑰匙,正傲氣地看着她。
是夜,那根繩子被拴在了廊柱下,葉檀的卧房外,名叫萬青的少年賤兮兮地用食物引誘她。
子荷躺在地闆上,寒風呼嘯着,她的心涼透了。
因為她發現了真相。
她被人當成了一條看門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