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口渴,出去找水喝……神殿的門打開把我吸了進去……”
“不可能!簡直無禮!”
随流光充耳不聞,除卻略過祝星憐的部分,隻靜靜的陳述着事實,“一道綠光指引我去的聖泉。”
“第一次,我被泉水裡的東西拽了下去。”
“後來,我的東西掉進泉水,我回去找,有東西纏住了我的腿,我以為那是雜草……”
一旁的矮人似乎是再也聽不下去,“住口!你撒謊!”
“滿口謊言的人類,聖殿不會為你打開!”
他們情緒激動,并不相信随流光的話。
阿斯亞面色冷凝,“同為聯邦子民,請您慎言。”
矮人們重重哼了一聲。
“是我方的過錯,我方會主動承擔,絕不逃避責任。”
“但随流光是我校的學生,我校相信她沒有說謊。”
“神殿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為她打開,這個說法你們不覺得好笑嗎?”
阿斯亞皺眉看向随流光,後者沖她點頭,阿斯亞于是說:“她沒必要撒謊。”
兩方争執不休,高台上的大祭司沉默良久,終于從台上走了下來。
随流光這才看清他的全貌,一身華貴的淺色長袍,頭頂上有一頂枯黃的草環,看起來充滿歲月的痕迹。
其他的矮人紛紛行禮,被他擡手擋下。
大祭司走到随流光的面前,一雙滄桑的眼睛直視着她。
年輕的少女,稚氣未脫,清麗的面容上毫無惶恐。
她年輕、自由、沖動,與之前那位毫不相同,但通過純澈的眼眸,内裡無畏的靈魂卻一般無二。
“你帶走了新芽?”
随流光搖頭,“沒有,我看它枯了,就把弄活……系在雕像腳踝上了。”
“……”
一陣死寂的沉默。
“這太荒謬了。”
不隻是誰說了一句,緊接着叽裡呱啦的讨論聲,同聲傳譯的速度很快,吵的随流光耳朵嗡嗡的響。
她摸了摸耳朵,有點猶豫要不要摘下來。
大祭司伸手摘下自己頭頂的草環,一旁的矮人侍者連忙雙手捧過。
一道聲音自耳膜傳入腦海,“如果你能讓它恢複生機,我會給你一個機會。”
什麼機會?辯解?
随流光反問:“如果我不能呢?”
大祭司轉身看向高台之上的王座,目光悠遠深長:“觸犯神明,自當以死謝罪。”
矮人族等了太久,已經無法忍受這稀薄的希望竟是欺騙,被撥動的心弦注定用鮮血浸染才能歸于平淡。
“那我就連我一起!”
一道清冷的聲音,宛如玉碎泉叮,在空蕩的大殿裡回響。
衆人聞聲望去,隻見一道筆直的身影揮開左右徑直入内,他銀色的發絲因行走的急切而飛揚,一雙寶石般明亮的紫色瞳孔掃視全場,最終定格在被束縛的少女身上。
他的容顔絕世,像是壁畫裡飛出的神祇,可他的神色又是那樣的冷漠,像雪山之巅盛放的一株紫蓮。
沒有人能不贊歎他的美貌,即便處于敵對的狀态。
“這是誰?”
“實在是太無禮了!”
祝星憐甩手揮開阻攔的矮人,直直闖了進來。
阿斯亞眉頭一擰:“簡直胡鬧!”
在場的荊棘星人有一部分認識他,有一部分卻是不知道他是誰,但是對于他的突然闖入還是表示出了極大的不贊同。
荊棘星認識他的兩個老師小聲嘀咕:“怎麼能讓他進來,這不是搗亂嗎?”
“進來的正好,有熱鬧可看了。”
祝星憐以絕對強勢的姿态闖了進來,衆人根本來不及阻止,他走到随流光面前看着她的手腕上的枷鎖,眉頭緊皺,壓下升騰的怒氣,看向高台上的大祭司:“是我跟她一起進的聖殿,要治罪那就連我一起。”
“這是威脅的口吻?你以為你是誰?”
“就算擁有偉大的容顔又怎樣,冒犯了神明一樣不可饒恕。”
随流光本來還在因為祝星憐這樣貿然插進來而生氣,結果聽到耳朵裡的同聲傳譯簡直要被逗笑了。
矮人族講話,真的跟念詩一樣。
她壓下笑意,上前一步擋住祝星憐,望着不語的大祭司嚴肅道,“這件事跟他沒關系,我會嘗試讓草環恢複生機,但我并不能保證一定會成功。”
“什麼沒關系,這事就是我們一起做的,有什麼大不了。”
祝星憐嚣張的宛如小說中的跋扈炮灰,眼睛直直的釘在大祭司的身上,“一株早就枯死的爛苗兒,也值得讓人賠上性命?”
他一把奪過那個枯黃的草環,在衆人驚慌錯愕的眼眸中冷漠道:“活了能怎樣?死了又能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