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從人群裡咻一下沖出來,蹲在湯涞旁邊一通檢查,不過兩秒就得出結論。
“湯大人被魚丸卡住了!”
宋儉腦袋裡第一個閃過的詞是,海姆立克急救法!
毛太醫顯然很有這方面的經驗,沒等宋儉說什麼,他就道:“我來!”
說着小老頭就開始熱身,左壓腿,右壓腿,抻抻腰,甩甩胳膊,然後一個大跨步過去從背後抱住湯涞,兩手精準的按壓到他的肚臍和肋骨中間。
“嘿!”
“嘿!”
“嘿!”
……
“嘿咻!”
終于在某一刻,湯涞一聲嗆咳,魚丸像暗器一樣從他喉嚨裡飛射出去,“啪嗒”一聲撞在某處,然後掉在了地上。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劇烈的歡呼和鼓掌聲。
“好啊!好啊!”
“活了!活了!”
“神醫啊!”
湯涞虛弱的睜開眼睛,被扶起來坐在了一旁。
宋儉:“多虧有你啊毛太醫!”
毛太醫擺擺手:“舉手之勞,宋大人不必言謝。”
這一刻,宋儉覺得毛太醫身上閃起了耀眼的光芒。
過了好久,光芒遲遲沒有熄滅,宋儉才發現,原來是因為毛太醫正好站在一個大燈籠前面。
他趕緊挪了挪步子,又想起剛才毛太醫出場時的自我介紹,他沒忍住問了句:“毛太醫,有句話不知道當問不當問。”
毛太醫:“但說無妨。”
宋儉:“您大名可是叫……毛利?”
毛太醫瞪大了眼睛:“宋大人竟然記得老夫的名字。”
宋儉:“……”
靠。
“您名字挺洋氣的。”
當然,是東洋的洋。
湯大人去鬼門關走了一圈,現在還驚魂未定,宋儉也沒法再問下去了。
他付了面錢,等湯涞歇息休整好後就攙着人離開了醉仙樓,然後叫了個馬車送他回府。
另一邊毛太醫也早已經離開了。
路上的時候他一直在想天察司的宋大人怎麼會和吏部的湯大人在一塊,莫非是陛下的旨意?
可陛下又為何要讓宋大人深夜在醉仙樓約談湯大人?難不成是……
他邊走邊胡思亂想,耳邊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咚!——咚!”
“咚!——咚!”
“咚!——咚!”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這是一更天,代表着戌時已過。
毛太醫搖搖頭,加快了自己回家的步伐。
不知過了多久,他行走的步伐變緩,餘光瞥到了什麼。
他轉頭看去,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湯府門前。
驚悚的是,湯府門前竟然挂起了白紙幡和白帳子,小厮在門口哭天喊地:“老爺啊——”
毛太醫:“???”
更離奇的是,毛太醫一轉頭,看到了剛從馬車上下來的湯涞。
湯涞臉色蒼白,沖毛太醫呲起一個和善的笑:“毛太醫,今日……”
毛太醫大叫一聲:“鬼啊!!”
然後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此時的宮内,一名暗衛跟着宋儉從醉仙樓離開,率先到了禦書房。
他一字不落的把宋儉今晚的行程禀報了一遍。
蕭應懷頭也未擡:“你說他在午門等人時認錯了湯涞和高開濟?”
暗衛:“是。”
蕭應懷執筆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許久才又道:“然後隻是請湯涞吃了碗面。”
暗衛糾正:“回陛下,是師傅現拉超級好吃魚湯面。”
蕭應懷:“?”
能有多好吃?
他又問:“面裡下了毒?”
暗衛:“湯大人暈倒前是這麼喊的,不過後來毛太醫出現了。”
“診斷為,被魚丸噎住了。”
翌日卯時,午門前。
候在這裡等着上朝的大臣隊伍裡時不時傳來幾陣竊竊私語。
站在前面的高開濟神色更是比昨天還古怪,前後看了好幾回,不知道在找什麼。
直至鐘樓上三聲鐘鳴後才肅靜下來,大臣們列隊從左右掖門進入。
金銮殿上。
百官朝拜剛剛結束,宮德福就附在帝王耳邊低語:“陛下,湯大人今日身體抱恙,一早就派府上的人過來告了假。”
蕭應懷掀起眼皮掃了眼,什麼都沒問,隻說:“下了朝讓毛太醫去府上看看。”
宮德福略有些為難,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件事。
遲疑片刻:“毛太醫昨夜就在湯大人府上……也抱了恙,聽說是撞邪了。”
蕭應懷擡眉:“嗯?”
下面的大臣也已經迫不及待開始上奏這件事。
“陛下!湯大人身體一向康健,昨夜卻突發惡疾險些沒了命,此事蹊跷萬分,望陛下明察啊!”
“毛太醫醫術高明,竟也栽在了湯府門前,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陛下!”
“陛下!昨夜湯大人從宮中離開時還面色紅潤聲如洪鐘,您要為湯大人做主啊!”
大殿上吵得仿佛養殖場,蕭應懷随便點了個人。
“高大人,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