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四個官員都是在不同時間不同地點失蹤的,這就說明如果它們的“誕生之日”完全不同。那麼它們是如何謀劃出這麼一場計劃的?又是如何計劃好在某一天以同一個官員為獵物,一起和他出島的?
蕭明燦想到了言生此前推測過的“鬼神”之說。
難道它們真的是……
檀妄生夾起青菜,繼續說:“很快,島中心發生了那個關于如何分辨怪物的傳言。大家探查怪物的進度開始停滞,或者說陷入了某種僵局,有一些人開始疑神疑鬼,整日躲在屋子裡閉門不出。”
蕭明燦順着檀妄生的話想了想,緩緩點頭,說:“如果繼續下去的話,他們隻會一點一點被流言營造出的恐懼所蠶食,成為那些怪物的一員,就像一個接一個被埋在槐樹下的屍體,不再具有任何值得細究的價值。所以,将軍必須阻止局勢走向失控。”
檀妄生覺得這話很有意思,笑着看了她一眼,“國師知道嗎?這感覺就像是在調查一樁謎雲重重的命案,随着日子的推移,命案裡的慘狀逐漸演化成了各種各樣的流言和推測,如果放任不管,就會出現更大的恐慌。而這座島上,最怕的就是恐慌。所以,我必須盡快找出兇手。”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感興趣地道:“……這麼想來,按國師的話來說,我甚至還扮演過錦衣衛這種身份呢。”
蕭明燦輕輕一哂,說:“還是個查案失敗的錦衣衛。”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在他們眼裡,我真的在盡心盡力去調查這件事。”
檀妄生道,“我起先調查了那個侍衛,畢竟那是讓局勢走向失控的關鍵,但毫無收獲。那個侍衛是正常的,而與他吵架的人是怪物,那麼其他害死官員的怪物在哪裡?當時目睹吵架的有将近二十個人,我們一一調查,試圖找出他們的疑點,但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蕭明燦了然,“錢鳴死了。”
檀妄生略感遺憾地聳聳肩,“接下來發生的事國師也都知道了。我打算當着那幾個官員的面确認那個怪物,然後殺了它,接着再派人去解決另外三個。可沒想到……”
他說:“國師知道嗎?我活了二十四年,從沒見過這麼巧的事,就在那個怪物腦袋落地不到半刻鐘的功夫裡,島上就突然起了火。”
蕭明燦擡眼望向窗外。
這意味着什麼?
一場荒唐的巧合?
因為那是個雨夜,所以怪物的最終計劃就正好定在了那一天?
但為何偏偏是那一天呢?
那段時間經常下雨,這是官員們一開始被就被困在島中心的原因之一。甚至就在屠殺爆發前一天也淅淅瀝瀝下了場小雨,而那時島中心已經人心惶惶,它們完全可以選擇在那一天引發混亂。
但為何偏偏是……
蕭明燦将茶一飲而盡。
這不是巧合。
……在不同時間不同地方奪取身體的怪物、一個堪稱缜密卻從來都不需要見面商議就能完成的狩獵計劃、在其中一個同類死後不到半刻鐘的時間内就實行下一步計劃的怪物——
檀妄生看着那雙專注的眼睛,“看來國師猜到了什麼。”
“……所以我說,這更像是一場‘試驗’。”
蕭明燦慢慢放下茶盞,似乎有些無奈,看向檀妄生,接着說:“将軍用一場屠殺,換來了那些怪物即便不需要面對面,或是任何書信言語,就能夠相互交流的線索。”
她說:“所有的怪物,都是一個整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