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燕惜妤站起來,楊大柱和楊二柱都是一愣。
楊二柱有些緊張又有些情緒高漲地看着她:“燕姑娘,你是要過去嗎?”過去把他們狠狠揍一頓。
燕惜妤奇怪地看着他:“我過去做什麼?”
她說完,走到闆車旁從背簍裡取出了兩個硬馍,然後遞給正在燒水的楊大娘。
楊大伯就坐在楊大娘身旁,見她又拿出了硬馍,連連擺手:“怎的又拿出來了?昨兒個剛泡了兩個。”
他知道燕惜妤拿出兩個硬馍是讓一家人一起吃的,可他臉皮就算再厚,也不能頓頓吃别人家的,何況這還是救了他家驢子的恩人。
“我怕硬馍放太久會發黴長毛,”燕惜妤可憐兮兮地看着楊大伯,“楊大伯,我想吃面糊糊。”
楊大伯立馬不吭聲了。
楊大娘笑眯眯地接過兩個硬馍,然後拿出一個陶盆:“燕姑娘,我給你晾涼熱水,待會你灌到你那羊皮水囊裡去。”
“哎,謝謝大娘,”燕惜妤脆聲應着。
楊二柱這下不關注别的了,又去盯燕惜妤拿出的羊皮水囊:“大哥,先前咱村的獵戶曾說過,一個羊皮水囊要一兩銀子。”
一兩銀子啊,一個硬馍才一文錢,一個肉包子才兩文錢,給木材鋪米糧鋪扛大包一天都沒有三十文。
楊大柱沒理會他,繼續劈柴。燒水要柴火,他剛撿了些枯枝回來。
楊二柱沒聽到他兄長說話,于是就轉頭和皮狗互相瞪視。
就在這時,前頭忽然傳來了車輪轉動的聲音。
災民都在官道兩旁歇息,這時紛紛伸長脖子瞧着,燕惜妤也感到好奇,還向路旁走了過去。
官道的那頭正遠遠地出現了數十輛載滿貨物的馬車,待這些人走到近前,燕惜妤才看清這原本是一支商隊。
跟隊的除了有十幾人騎着馬,剩下的人都是步行。
燕惜妤大概數了數,騎馬和步行的護衛差不多有四、五十人,這些人的數量比護送災民去邊地的官差人數還要多。
最讓燕惜妤驚訝的是,在這支商隊的最後頭,竟然還跟着兩輛帶廂的馬車,馬車裡的人可能是對路旁災民的議論聲感到好奇,掀開馬車上的窗簾看了一眼。
燕惜妤眼尖地發現馬車裡面坐着的是面紗蒙面的年輕女子。
“哎?”有人在她身旁也發出了驚訝的聲音,“為什麼商隊後頭還跟着富戶家的馬車?”
燕惜妤轉頭看了看,是皮狗他們。
“傻子,你怎麼就知道這些人是富戶?”另一旁忽然響起了嘲笑的聲音,“說不定這些人是商隊家眷呢。”
燕惜妤把頭轉向了另一邊,發現是楊家倆兄弟。
“你才傻!”瘦蛇指着楊二柱喊,“我說是就是!”
“你傻!”楊二柱跳腳嚷嚷着,“我說不是就不是!”
這倆隔着燕惜妤吵了起來。
楊二柱嚷一句,燕惜妤就把頭歪向右邊,瘦蛇回嗆一聲,她又把頭歪向了左邊。
“吵什麼?”胖頭一手扯着瘦蛇,“咱回去問問老秀才就都知道了。”
瘦蛇一瞥楊二柱:“傻子,敢不敢去問?”
“不敢去問的就是傻子!”楊二柱立即喊。
說完,幾人一起轉身往回走。
燕惜妤雙手揉了揉耳朵,也跟着走了過去。
老秀才正歪着身體靠在一塊石頭上,見這幫娃子圍過來,輕咳了聲問:“怎的?”
“老秀才,你知道那些跟在商隊後頭的是什麼人不?”瘦蛇一屁股坐老秀才身邊,伸手指着漸漸遠去的商隊和馬車問。
老秀才緩慢地轉頭看了一眼,才慢吞吞地說:“你們可聽說過镖局?”
他這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的,瘦蛇他們有點兒聽不懂,一直坐在老秀才身邊的墩子聽懂了:“老秀才的意思是說,剛才護着商隊的人裡也有镖局的人,他們接了商隊的這趟镖,又随便接了那些富戶人家的镖,他們這是在走镖,護送商隊和富家家眷回中原。”
“镖局啊?”楊二柱和瘦蛇立即來了精神,“那這些壯漢都是镖師?他們是不是很能打?護送多貴重的貨物要這麼多镖師跟着啊?镖師能打?還是官差能打?”
他們邊說邊瞥向燕惜妤,也不知道這位女俠高手能不能一打镖局裡的全部镖師?
“怎的?你還想讓镖師和那些官差打一架?”老秀才撩起眼皮,“你們知道為什麼要三十多個官差帶災民去邊地嗎?”
“為了保護我們這些災民在路上不被蠻夷人或馬匪斬了?”瘦蛇猜測着說。
“這是其一,其二是官差也需要自保,”老秀才慢吞吞地說,“我們這些災民能有什麼,也就隻剩下這條不值錢的命而已,但官差身上有令牌,有馬匹,有佩刀,他們還知道各州縣的官兵部署,在蠻夷人的眼中,這些官差可比咱有用多啰。”
老秀才說了,又好像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