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阜山能有什麼礦産?”燕惜妤看着他,“那不就是一座山頭,邊地那麼多山頭,你身為知縣在哪座山上發現礦産了?”
劉知縣被問的心中又是一跳。
邊地雖然山多,但無奈人卻太少,雖然時不時會有被流放過來的家族,但在流放路上死一批,到了之後因各種原因又死一批,最後剩下的人根本就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軍營倒是有不少将士,但那是守衛大承國門的人,輕易動不得。
再者說邊地的大山離荒漠那邊的夷狄人太近了,萬一半夜被偷襲,那挖好的礦坑估計能埋不少人。
不過烏州兩縣也有礦産,但不在邊地,而是在别的地方。
大承規定私有的山頭若是發現礦産,一九分成。朝廷拿九成,負責派人開采挖掘,而原山頭的持有者拿一成,金銀玉石等可私有,若是鐵礦則需賣給朝廷。
大承皇帝為了表現仁愛,凡是在私有山頭發現礦産的,無論挖掘的礦區有多大,都會補償一座山頭。所以大部分人要是發現了自家山中有礦産,一般都會上報。
當然這是明面上的,也有膽大的有權有勢的人,避開朝廷和當地的縣官暗中合作私下開采礦産,趁機從中漁利中飽私囊。
劉知縣當然也做着這樣的事情。
身為知縣,泰縣所有的礦産區都在劉知縣手上,他負責把挖出來的各種礦上交朝廷,因此他在這方面能輕易做各種手腳。
所以燕惜妤問的話,讓他有點不敢正面回答。
若是換了别的人,他或許不會心虛膽怯,但眼前這位可是煞神,萬一她對他來個嚴刑逼供,他絕對撐不了半柱香就會報全部都招了。
“……也不是所有的山頭都會有礦産,”劉知縣有點躲閃的樣子,“那些屬于私産的山頭,若不挖掘……朝廷也不會知曉山上有礦。”
他說這話時,還慢慢看了燕惜妤好幾眼。
看他這樣子,再聯想到他說的話,燕惜妤輕易就猜到了他話裡的真正含義。
那些已經賣了出去的山頭,如果真有礦産,隻要不說出去,朝廷就不會發現。
“那确實,”燕惜妤點點頭,“好好的山頭,哪舍得給挖的千瘡百孔。”
“就是就是!”劉知縣連忙點頭,“你買了山頭,無論在山裡種什麼、做什麼,外人都是不知曉的。”
“那行,你把山契寫給我,”燕惜妤掃了他一眼,“我勸知縣大人不要在山契裡動手腳,若我下次再來找你……”
“别來了!千萬别再來了!”劉知縣趕忙擺手,“我把山契寫給你,你可真的别再來了!”
燕惜妤揚揚眉,沒說話。
劉知縣膽顫心驚地等着待衛把印章取了來,然後叫人擡來書案和筆墨紙硯等,抖着手給燕惜妤寫了兩份山契。
山契一式兩份,一份給買家,一份存檔留在衙門。
最後他很用力地蓋了印章,然後有些讨好地把山契雙手遞給燕惜妤:“燕姑娘你好,這就是臨阜山的山契。”
燕惜妤接過來看了看,上面确實寫的清清楚楚,她燕惜妤從泰縣知縣劉運在任期間用白銀二千兩買下了邊地與荒漠交界的臨阜山,從些臨阜山成為了燕惜妤的個人産業。
燕惜妤擡起眼看了看劉知縣,右手食指指節輕輕敲了一下那厚重的書案,隻聽“咔嚓”一聲裂響,那張書案驟然四分五裂開來!
“啊!”劉知縣被倒下的書案砸到膝蓋和小腿,痛的抱着腳在地上打滾,“娘欸痛死我了!”
“老爺!”管家吓得連忙跪在地上去看劉知縣的腳。
師爺卻是生氣地瞪着燕惜妤:“山契已經寫給了你,你為何還要傷大人?”
“我沒傷他,是他自己不會躲,”燕惜妤無辜地說,“還有,這山契裡寫我花二千兩銀子買的臨阜山是什麼意思?”她可沒有二千兩銀子。
師爺說:“大承的山頭大多都賣二千兩銀子,若真寫收你兩文錢,這山契反而會引起知州的注意。”
燕惜妤看着他:“那這銀子誰出?”
“我、我出!”劉知縣龇牙咧嘴地拖着傷腿扶着管家站起來,“賣臨阜山的銀子我出,山頭屬于你,山契已經給你了,你拿着快走。”
“知縣大人,你這山契确定沒問題吧?”燕惜妤對他舉了舉手中你山契,“若是被我知道你在山契裡動了手腳……”
“沒有絕對沒有!”劉知縣就差對天發誓了,“這就是平日我簽發出去的山契,絕對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那就好,”燕惜妤對他躬身抱拳,“多謝知縣大人的慷慨,那我這就告辭了。”
“走吧走吧,”劉知縣平白無故損失了兩千兩銀子,心頭正在滴血,但他卻又不敢在燕惜妤面前表露出來,甚至還擠出笑容,“那我就不送燕姑娘了,燕姑娘慢走啊。”
燕惜妤對他拱着手:“今日打擾知縣大人了,再見。”